前幾日沈餘解蠱的那位婦人是裴硯的母親霍晴,霍晴已經病了許久,卻一直治不好。醫院甚至查不出她的病因。
後來霍晴身子骨越來越弱,裴家甚至不敢讓她單獨出門,這可悶壞了她,傭人一個沒看住,她就自己偷跑出來,剛好蠱毒發作,幸好被沈餘碰上。
裴硯將霍晴接走後,從醫生口中得知母親的病有了好轉,又根據母親畫出的畫像找到了這裏。
起初看到沈餘的畫像,裴硯隻覺得是母親搞錯了,畢竟沈餘怎麽看都不是會治病的樣子。
可霍晴一口咬定就是沈餘,他隻能靠著畫像來到這裏。
裴硯穿著修身而裁的白襯衫,肩膀上綴著兩小顆淡金色的十字星,矜貴地出現在沈懷川麵前,十幾個身穿統一製服的男人跟在他身後,貼身保護著。
沈懷川是知道裴硯的。
沈家算是豪門,而裴家那是豪門中的豪門。
裴家有的不隻是錢,更有權。裴家世代從商,屹立不倒至今日,產業滲透到各個行業,而裴硯的母親霍家更是根正苗紅的紅四代。
作為裴家的獨子,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早早接手裴家的集團,可他卻一心撲在了軍政界,甚至年紀輕輕已經成為上校。
總之,是惹不起的人物。
可沈懷川不理解為什麽裴硯會出現在這裏,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裴硯都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裴少。”沈懷川主動對著裴硯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
裴硯卻沒有伸出手的打算,隻是因為查出沈餘和沈家的關係,而他來找沈餘是為了給霍晴治病,才給麵子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沈懷川沒指望裴硯會回應他,畢竟沈家雖然是豪門,可和裴家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裴硯點頭,他試探地提出和裴氏在新能源方麵的合作。
“會考慮。”
如果能治好母親的病,裴硯覺得不過是一個項目而已,裴氏給得起。
隻是說會考慮,並不是答應,沈懷川心裏就已經暗喜,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雖然不知道裴硯為什麽在這裏,來這裏又是做什麽,但沈懷川總不好當著他的麵再去敲沈餘的門,萬一沈餘再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太丟沈家的麵子。
不如先離開,明日一早再來。
等沈懷川離開後,裴硯帶來的人才在他的示意下去敲門。
沈餘聽到敲門聲,以為還是沈懷川,便沒有理會。裴硯示意手下繼續敲。
“有完沒完?”
不耐煩地打開門,沈餘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厭煩,可打開門卻發現不是沈懷川。
沈餘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視線與最中央的裴硯對上。隻看一眼,直覺便告訴沈餘眼前的不是一般人。
沈餘猜測裴硯身份的同時,裴硯也在打量著她。
看到畫像的時候覺得沈餘不像會治病的樣子,現在見到沈餘,裴硯更加失望。
眼前人身材嬌小,看著像未成年一樣,裴硯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未成年。
這樣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能把那麽多名醫治不好的病給解決?
但質疑歸質疑,眼下已經沒有什麽辦法了。
裴硯上前一步,和沈餘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不會讓她覺得被冒犯。
低沉悅耳的聲音在沈餘耳邊響起,聽裴硯說明了來意,沈餘眼中的警惕才慢慢放下來,雙手交叉,慵懶地依靠在門上。
“你說那天那位夫人?她體內的蠱確實是我逼出來的。”
“蠱?”
裴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種東西他隻在電視和書上看到過,現實生活中簡直聞所未聞,他覺得沈餘是騙子。
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懷疑自然沒有逃過沈餘的眼睛,沈餘卻並不在乎他信不信,聳聳肩就要關門謝客。
裴硯怎麽可能讓沈餘順利關上門?
一個眼神,手下的人就將門拉住,阻止了沈餘的動作。
霍晴一病就是好幾年,裴家尋遍名醫都沒辦法讓她的身體有所起色,如今好不容易有可能醫治,即便心存疑慮,裴硯還是想要帶沈餘回去試一試。
如果沈餘真能把人治好,他自然不會讓沈餘吃虧。
但若是治不好,他也不會讓沈餘繼續在外麵坑蒙拐騙。
“帶走。”裴硯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兩個字,沈餘就被一左一右架起來。
沈餘哪裏想得到這男人看起來正義凜然,卻動不動就要抓人!好在她沈餘也不是吃素的,泥鰍一樣從架著她的人手下掙脫出來。
掙脫後沈餘要跑,可剛邁開步子,後衣領就被拉住,隻用一隻手,裴硯就將沈餘整個人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沈餘握緊了拳頭,生氣地看向裴硯,不停地掙紮著,嘴裏不停地喊著“放開我。”
裴硯卻是充耳不聞,直接把沈餘扔在車上,將門反鎖。
沈餘就這樣被帶到裴家,沈餘以為裴硯住的會是和沈家一樣富麗堂皇的大別墅,沒想到卻是一個大院。
“呀,來啦!”霍晴一看到沈餘就熱情地迎了過來。
上次沈餘沒太注意霍晴的長相,再次見到她,好奇地打量著。
霍晴已經四十多歲了,臉上卻看不出多少歲月的痕跡,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
她拉著沈餘的手不放開,反而沈餘一時有些不習慣對方的熱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喲,可憐見的,手這是怎麽弄的?”或許是拉著的手太過粗糙,霍晴低頭看了一眼,就驚呼出口。
沈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也沒怎麽呀?
可霍晴看她的眼神裏卻滿是憐愛,招呼一旁的傭人去拿藥膏過來。
沈餘擺擺手,想說不用了,霍晴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一邊拉著她往屋裏走,一邊絮叨著。
“孩子,你看看你這手,全是繭子和疤痕,怎麽?家裏人對你不好?”
裴硯硯還沒告訴霍晴沈餘的身份,但她已經從沈餘粗糙的手先入為主認為沈餘就是受到了家裏的虐待。
再看看沈餘瘦弱嬌小的身軀,霍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在這裏沒有家裏人。”沈餘說的也算是實話,在她眼裏,沈家人不能算是家裏人,沈家也不能算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