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過來,沈餘臉上映出陰影,將一隻蠱快準狠地塞入李大剛口中。
李大剛臉色猙獰,痛得麵目扭曲,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他嘴唇張了又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李大剛被體內的蠱折騰到天亮,渾身冷汗津津。
裴硯則是動用“鈔能力”,找人把若若媽媽安葬,看著李大剛痛苦的模樣,裴硯看向沈餘的眼神帶著擔憂,他記得梵悅悅就是因為亂用蠱,才會導致壽命隻剩下十年。
“沈餘。”裴硯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沈餘看了過來。
薄唇輕啟,他將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給他下蠱,會對你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巫蠱之術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打破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規律,沈餘隻要用下蠱就會有影響。
隻是沈餘下在李大剛身上的蠱殺傷力很小,隻是會讓他痛苦幾天,也不會致命,沈餘又有花朝在,對她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想要消除影響也很簡單,多給花朝積累些福報就好了。
“隻有一點點。”沈餘如實回答,裴硯不知道沈餘口中的一點點具體是多少,他印象中沈餘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他輕蹙著眉心。
“以後如果不是必要情況下,最好不要下蠱。”
沈餘看向裴硯,麵上帶著些許不解,是她剛才說錯了嗎?她說的是影響隻有一點點吧?
“沈姑娘!”沈餘還疑惑著,就聽到有人喊她,是前兩天向她求生子蠱的那位婆婆。
沈餘看到她找過來,就知道她還想要生子蠱。
果不其然,老婆婆上來就抓著沈餘的袖子,她一笑,臉上的褶子都揚了起來。
她一開口,又是向沈餘求蠱,“沈姑娘,你就給我一隻能讓孕婦生兒子的蠱吧,否則我家的香火就要斷了。”
婆婆都快急死了,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媳婦,必須得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她眼神裏滿是懇求,可沈餘隻覺得頭疼。
蠱蟲雖然種類眾多,變幻莫測,胎兒的性別早在出生前都已經定下來,怎麽可能強行去幹涉。
真的把這種蠱給了她,沈餘也必然會遭受反噬,除非沈餘瘋了,才會給她。
“婆婆,我不能給你,使用生子蠱屬於逆天而為,對蠱師傷害極大。”沈餘跟她解釋,可她卻是將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她沉著臉,不樂意道,“什麽反噬不反噬的,我看你是根本不願意把蠱給我,才編了這麽個理由。”
她癟著嘴,滿臉不高興,好像沈餘欠了她錢一樣,對沈餘的態度和之前相比說是一百八十步大轉彎也不為過。
裴硯也有些別扭,來到這個村子也算是讓他開了眼,一個毆打妻子、女兒的李大剛已經讓他眉頭緊皺舒展不開,又來一個這樣的婆婆。
怎麽,全世界都要為她家的香火負責,不給她蠱就是有罪了?
裴硯擋在沈餘麵前,冷冷地和婆婆對視,他眼神淩厲,臉一冷起來看著還挺唬人的,老婆婆腿都有些顫,一個站立不穩就倒在地上。
她緩了緩神,手就開始往地上拍,一邊拍還一邊嚷。
“天殺的欺負人,我這麽一大把年紀還要被你們教訓,我不活啦!”
老婆婆扯著嗓子喊個沒完,招了不少人過來,周圍盡是嘰嘰喳喳的討論聲,老婆婆也越喊越起勁,扯著嗓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一樣
可看沈餘他們不搭理她了,任憑她一個人又喊又叫,她又偷偷抬眼去看她們,典型的碰瓷。
喊得正歡的時候,突然村裏的二流子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出事了,出事了!”
二流子徑直跑向婆婆,氣喘籲籲站在她麵前,“婆婆,你家媳婦兒跑了!”
婆婆一下子從地上竄了起來,滿臉驚詫,“跑了,怎麽可能?”
她站起身就往家跑,沈餘和裴硯對視一眼,覺得奇怪,這麽個偏遠的村子,一個大活人跑什麽?這又是要跑哪裏去?
兩人跟了上去,決定看看情況。
婆婆手裏拿著一個大喇叭,招呼著人就開始找她那跑了的媳婦兒。
一群人拿著棍子,到處找人,還有人栓來了狗,沈餘看著他們四處搜羅,連角落裏都不放過,覺得更加奇怪。
一群人找了一整天,也沒能把人找到,沈餘歎了口氣,她其實想再留下來看看怎麽回事,可是快十五了……
“裴硯,我們準備一下,明天就回去吧!”沈餘看向裴硯,做出了決定,再不回去,她擔心自己就回不去了。
這時,一個大漢把懷孕的女人推了過來,婆婆撲了上去,語氣嗔怪,“下手怎麽沒輕沒重的,傷到我寶貝孫子怎麽辦?”
沈餘看到她把大漢推開,又邀請大漢去她家蹭飯。
視線落在女人身上,沈餘瞳孔微顫。
女人臉色憔悴,眼尾泛著紅,蒼白的臉看起來麵如死灰,身上的衣服上有不少補丁,露出的半截小腿上全是傷,像是用鞭子抽的,她肚子挺著,好像快要生了。
被帶走前,她可憐巴巴地看向沈餘他們,眼神像是在求救。裴硯湊到沈餘耳邊,聲音輕輕的,“她應該是被拐賣來的。”
“拐賣?”沈餘擰眉看向裴硯,裴硯給她解釋,“在這些偏遠地區,有很多男人都是娶不上老婆的,有些人便在外麵拐一些年輕女性,賣到這裏來,若若的媽媽,可能也是被拐賣來的。”
裴硯又問沈餘,“我們能晚幾天再走嗎?”
一般拐賣行為都是有組織的,他想打探一下情況,看能否順藤摸瓜找到拐賣組織。
他身為上校,就要擔起他身上的責任,沒有遇到就算了,可他遇到了,他不可能視而不見。
沈餘不知道裴硯想做什麽,可是她猜測和他口中的拐賣有關,結合裴硯的身份,沈餘似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麽。
沈餘沒有回答裴硯,而是出聲喊住了那個婆婆。
“等一下,你不是想要蠱嗎?我給你。”沈餘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