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夫婦力道不小,宋殃身子骨又弱。
一拉一拽的,宋殃根本扛不住。
耳畔,柳雲姝的聲音落下,語氣中的笑意卻是受不住,“宋姑娘,既然找到了你的爹娘,便回去吧。”
“你們如何證明,這是我的爹娘?”宋殃可不想就這般離開,身子愣是不願意跟著王順跟陳氏離開。
若是真的爹娘也就罷了。
不是真的,那宋殃可不想走。
說不準還會死。
王順麵色也沉了下去,朝著宋殃厲聲道,“你這孩子,你瞧我們這樣是會害你不成,爹娘隻是想帶你回家。”
此時此刻,裴書卿不在。
宋殃知曉柳雲姝是想借此讓她徹底離開裴府。
滴血認親?
柳雲姝不做手腳不可能。
那不如——
宋殃那雙帶著疑惑的模樣看向王順,嗓音淡淡,“那我生辰是何時?是從何處出生的,你們為何要拋下我?”
“你娘生你時,咱們加窮得很,當時我們二人都活不下去了,更別談一個你了,就隻能先把你扔掉了,但後來我跟你娘後悔,又想把你給找回來,這麽多年,可算是找到了。”
王順說著時,陳氏還在旁邊擦著眼淚。
一唱一和的樣子,看起來倒是真切。
哦……
詞都準備好了。
“當真是我,若是你們找錯人了呢?”宋殃繼續問。
王順語氣認真,“原本我也想著或許不是,但打聽了很多,最後才打聽到你在裴府內,我們便來接你了。”
嗬……
蹩腳的理由。
宋殃目光看向柳雲姝,卻見她眉眼帶著幾抹笑。
很高興?
先前柳雲姝對宋殃做的事情,宋殃都記在心頭,讓人冒充宋殃爹娘,若是宋殃出了事,下場又會如何呢?
嗯……
宋殃眸子陡然變得楚楚可憐,嗓音低啞,“你們當真是我爹娘?”
“當然,你說我們騙你有什麽好處是不?我們隻是希望和女兒團聚罷了。”陳氏僅僅抓著宋殃那細嫩的手。
這小手當真是嫩滑。
許是一直養尊處優,怎會是個孤女?
宋殃眼淚此刻滾滾落下,嗓音帶著哽咽,“是女兒的錯,這麽多年也沒有跟二人見麵,當真是對不起。”
“哪裏的話,隻要我們團聚便好。”陳氏看到宋殃就這般相信,詫異又得意。
她與王順四目相對,又看向柳雲姝。
柳雲姝也有些狐疑。
宋殃不是小心思很多?怎會就這麽信了?
還是宋殃早就想離開?
不過就算是想離開,宋殃也沒那麽容易離開。
她要讓宋殃飽受折磨!
而後,宋殃便回到院內收拾著。
春鶯見她要走,不舍的抓住宋殃,“表姑娘,你真的要走嗎?”
“嗯,不過不會很久,今晚在院子牆旁邊接應我。”宋殃微微點頭,湊到春鶯耳邊用極小的聲音道了句。
“好。”
雖說不知為何,但既然是宋殃吩咐,那春鶯必定照辦。
宋殃拍了拍春鶯手,轉身跟王順陳氏離開裴府。
她很快便走了。
此事解決的異常快速。
柳雲姝站在裴府門口,瞧見那隨著人群逐漸消失的宋殃,微微眯眼,“也不知宋殃是不是又在耍什麽心思。”
“不管她在想什麽,都沒二夫人厲害。”憶京走上前,阿諛的聲音傳來。
“罷了,反正明日她便不會再出現了。”
柳雲姝說完朝著裴府內走去,見已經站在門口,皺眉,“還不過來?”
“抱歉二夫人,走神了。”
憶京立即跟上柳雲姝腳步回到府內。
……
另一邊。
宋殃跟著那對夫婦去往京城街道內的某條小巷子內。
巷子偏黑,裏麵傳來幽暗的氣息,而他們所去往的院子又破又小,時不時還有極其難聞的味道傳來,讓宋殃皺眉。
走進院子內,那夫婦倒是很熱情的對宋殃。
他們給宋殃準備一件屋子。
看似很小,但是被收拾得幹淨,裏麵的被褥自然是比不過裴府內,還有些硬硬的,旁邊的櫃子像是撿來的,那櫃子的門都破破爛爛關不上。
宋殃倒是也沒吭聲,隻是坐在那,想著如何應對。
今晚要去一趟裴府。
畢竟這件事,她還是要找個幫手。
稍稍晚些十分,王氏讓她用膳。
糙米粥,還有一些鹹菜。
日子未免太苦了點。
宋殃到底是吃多了裴府內的膳食,這裏的膳食是吃不慣的,更何況她隻是想知曉這對夫婦跟柳雲姝之間是想做什麽。
“怎麽了?是吃不慣嗎?”陳氏開口。
王順歎口氣,朝著陳氏說著,“人家在裴府待了那麽久,吃慣了裴府的山珍海味,怎會習慣我們這些?”
“那也是。”陳氏點頭。
“帶她去吃點吧。”王順朝著陳氏擠眉弄眼說著。
“行。”
這對夫婦一唱一和,說是要帶著宋殃去京城街道上買些吃的。
宋殃倒也沒吭聲,想看看他們想作甚。
隻是她差點忘記了,京城內的人,早知曉裴府內的都是什麽人,除了裴書卿、裴頌安、柳雲姝這些人以外,還有一個表姑娘宋殃。
那模樣也是記得清清楚楚。
陳氏剛帶著宋殃到一麵攤子前坐下,幾人異樣目光便打過來。
“那不是裴府內的表姑娘嗎?怎麽在這裏?”有人開口。
“裴府是沒吃的嗎?要出來吃。”
“我聽說裴府把她趕出來了。”
“當真?”
有人聽到宋殃被趕出來,眼底滿是興奮。
甚至有人拍桌而起,“裴府出來的都不是什麽好人,此女子更甚,趕緊把她趕出京城去!莫要讓她禍害其他人!”
有人說,有人起哄,更有人動手。
他們是手中有什麽扔什麽。
筷子,碗……
路過的人還會把買來的菜葉子朝著宋殃身上扔過去。
宋殃小身子往旁邊一躲,但還是有東西砸在她身上,帶來幾分疼痛,讓她稍稍齜牙。
“別!別打我女兒!”一道身影護在宋殃跟前,擋住那些東西。
她護著宋殃。
宋殃低眸,瞥見陳氏咬著牙硬生生扛下扔過來的東西。
可是宋殃沒憐憫心,更不會感動。
隻是戲還是要做一做。
她眼角掛著幾抹淚,“是我連累你了。”
“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要護著你。”陳氏戲便有些拙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