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安刚准备进门，直接被撞了出去。
他揉了揉额头，刚刚一道人影闪过。
“芊芊，你干啥呢？”屋子里，时妈妈看着毛毛躁躁的女儿问。
“陆……陆昱安。”时芊惊魂未定，“妈妈，你开门，我把面膜卸了。”
“我以为谁呢？快去吧。”时妈妈浅笑，眼神显然别有意味。
时芊扯了面膜洗脸，图护肤品，接着拿起化妆刷，一气呵成，粉底液抹了一半，时芊停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不对，你化什么妆呢？”
擦掉怪可惜的，于是她潦草抹完另一半出了房间。
陆昱安和时爷爷面对面坐着，正在喝茶。
时芊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时爷爷让孙女坐过去，她这才知道，陆昱安来送礼的。
江城有规矩，订婚后的情侣，男方要给女方家人送年礼，但他们没订婚呢！
时芊猜测，陆夫人让陆昱安来的。
前世，秦陌说爱她，却从没把她的家人放心上，这一世，陆昱安外面看似冷漠，该给她的体面都给了。
她疑惑，到底什么是爱。
陆昱安带了所有人的东西，包括她的，每一样都投其所好，时芊的是一张UU会所的至尊会员卡，全年消费不限次数，最多可带两人过去。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前世她不工作，也会经常去美容院，但从来舍不得去uu。
想必又是陆夫人的建议。
时芊心里琢磨，陆昱安倒挺听陆夫人的话，只要陆夫人向着她，她定然不会受委屈。
女人手指捏着卡片，唇角不自觉勾起。
“丫头，笑什么？”时爷爷问。
时芊敛眸：“陆总送这么贵重的卡，想到安琪能一起去，我开心啊。”
“时爷爷，茶喝完了，家里还有事情，我先回去，明年再见。”陆昱安没搭有关礼物的话。
他脸上保持着惯有的表情，只有跟大家说再见的时候，才礼貌性地笑了笑。
时妈妈让女儿送陆昱安下楼。
电梯里，两个人顶着楼层数显屏幕，一句话没说。
里面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低。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大厅。
时芊吸了口气：“你开车慢点，今天谢谢了啊。”
陆昱安口齿含糊不清道：“哦，嗯。”
……
午饭后，时芊借口去商场转转，看下还缺不缺年货啊实际上跑了趟清州。
她装成路人从老宅经过，看到门上贴着白色对联。
清州的风俗，家里所有人去世未脱孝，对联不能用红色的。
宁妈妈正在院子里忙碌，以前除夕，她也总是一个人，而宁时浅留在秦家跟秦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晚饭后会跟宁妈妈开视频，此刻她从门外经过，似乎都感觉到了院子里萧瑟的气氛。
她心如针扎般疼。
时芊停住脚步，想进院子，她发现，她的腿脚根本不受控制，无法靠近宁妈妈。
女人只得作罢。
江城，时爸爸打来电话，让宁时浅买两瓶饮料回来。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时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时芊却心情复杂。
同样一团乱麻的还有秦家。
陆夏薇将梁慕昕接了回来，从前陆昱安几乎不跟他们一起过年，但今年陆昱安在江城，一早，陆夏薇便给陆夫人打电话，让她和陆昱安到陆家老宅吃年夜饭。
陆夏薇说一家人应该整整齐齐的，陆夫人开始并不愿意，她知道儿子的脾气。反而喜欢安静，可架不住秦陌一声声的姥姥，她说服了陆昱安，回老宅吃团圆饭。
傍晚，陆夏薇生怕陆夫人临时反悔不来，又打了电话确认，得知母亲和弟弟正在路上，她正才放心。
“小陌，刮下胡子，把自己收拾收拾，你小舅他们快到了。”陆夏薇瞥了眼颓丧的儿子说。
秦陌从上午见到梁慕昕后，心情超不太好。
他没说话直接进了房间。
“昕昕，进去看看，别看你哥看上去不高兴，可至少没让你出去，说明气已经消了，同意你回来了。”陆夏薇继续凑合儿子和养女。
梁慕昕面露为难：“阿姨，我怕进去惹怒哥哥。”
“不会，我坚决，小陌，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主动点。”陆夏薇一脸自信地说。
梁慕昕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卧室门。
没几下，门自动开了。
“哥哥。”女人直接进去，把门关上。
秦陌果然没为难她。
梁慕昕眼泪说来就来：“哥哥，对不起，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若讨厌我，以后逢年过节我来看看阿姨，其它时间都离你远远的。”
她垂着头低低呜咽。
剃须刀的声音戛然而止，秦陌从卫生间出来。
“哥哥，今天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饭，你别生气好吗？过完年我就走。”梁慕昕手刚伸出去，又害怕地缩回来。
“不用，还住你自己房间。”秦陌松口了。
梁慕昕不可置信道：“哥哥，你说什么？”
“我也有错，昕昕，别哭了，不然我妈又得唠叨我。”秦陌指腹碾过梁慕昕眼角，帮她擦掉眼泪。
女人趁机扎进秦陌怀里：“哥哥，我太高兴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昕昕，你出去等我吧，我马上就好。”
梁慕昕听话地在客厅等着。
陆昱安他们十几分钟后到了。
陆夏薇打开车门，扶母亲下车。
梁慕昕跟在后面，秦家，只有陆夫人不吃她那一套，所以在陆夫人面前，梁慕昕不敢演。
她紧张地喊了声：“姥姥。”
“嗯。”陆夫人浅浅应道。
秦朗听到车子声，从书房出来，主动跟小舅子和岳母打招呼。
陆昱安停好车下来。
“小舅。”秦陌努力表现得镇定，可对上陆昱安冰冷的眼神，他还是慌了。
“小舅，我们好久没一起过年了，今天真好。”
“好什么？你们不觉得少个人么？”陆夫人打断，“浅丫头呢！”
“妈，大过年的，不说晦气话。”陆夏薇试图转移话题，“妈，今天红姐做了很多好吃。”
岂料陆夫人拉下脸：“什么话晦气？浅丫头不是老陆家的人吗？为什么家里连张遗照都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