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寒阳一行人后，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慕雨带着逍遥，在总统套房用完了午饭。那张贺卡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当然，也没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迟来的道歉和没有无甚区别，那三个字还不如慕笙给的钱。
“扣扣扣……”
慕雨打开门，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慕笙。但这一次，他身后难得没有慕诗梦跟着。
“什么事？”
“明天你和寒阳去见偶像，可以带上我吗？”
“这你也要去？”
慕雨和慕笙约定的是演唱会一起，并不包括私下见面环节。她原本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和洛可可的会面慕笙也想跟着。
“放心，我不带诗梦。”
这次慕笙倒没说要和慕诗梦和谐相处，但苏桃嗤笑一声。
“你大概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的你和慕诗梦一样……”
“小桃。”慕雨看着苏桃，摇摇头。
她不是维护慕笙，只是苏桃的身份地位，根本得罪不起慕家。她不怕自己被折腾，就担心慕笙什么时候脾气又变差了，为难苏桃。
虽然话没说完，但慕笙也知道苏桃要说的形容词并不太好。而慕雨虽然阻止了，但她并不是为了自己。
接收到慕雨担忧地眼神，慕笙耸耸肩：“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其实，很多时候他表现得还不如苏桃。
“明天我和寒阳一起去就行了，不麻烦哥。”
慕雨见慕笙还是好说话的一面，松了口气，礼貌拒绝。
虽然嘴上喊着“哥”，但慕雨的语气淡漠疏离，甚至带着点点畏惧。慕笙恍惚间想起，好像慕雨刚到慕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叫他的。
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的厌恶，只是很正常的，对陌生家人的防备。
说来可笑，他竟然有些怀念那时候两人的关系。
起码，不像现在这样，明明伪装得更好了，却让人感受到那冰冷之下难以融化的严寒。
“那个，还有事吗？”
见慕笙出神，慕雨只能提醒。
实在是她无法在和慕笙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无视他做什么。
以前的慕雨是这样尝试过的，得到的结果是突然被慕笙的呵斥打断，胆战心惊地记下那些自己第一次接触的东西。
按摩沙发、空调遥控、各种声控机器等等……都是。
因此现在只要慕笙在，慕雨都不会“自便”。
“没事了，你忙吧。”
慕笙说完，坐到原本人满为患的桌子边。
远处的陆寒松已经不在，桌子边的祁彦和慕诗梦也走了，只有逍遥的笼子还放在上面，大概是为了方便慕雨逗弄。
慕雨原本以为慕笙说完就会离开，却不曾想，他直接坐了下来。
苏桃想上前赶人，被慕雨拉住。
女人只能怒瞪慕笙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她权当慕笙不存在，拿起旁边的鼻管，重新递给慕雨。
之前和陆寒阳交流的时候，慕雨并没有佩戴鼻管，但是午睡的时候还是需要呼吸纯氧的。
但她看了眼慕笙，最后还是决定拒绝。
谁知，一旁目睹一切的慕笙出声了：“戴上吧，午睡舒服点。”
慕笙原本是不认识鼻管的，但他后来前往医院，看见陆奶奶佩戴过。
陆家人都是痴情人，陆爷爷和陆奶奶相守一生、白头偕老，直到陆奶奶死前，陆爷爷还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陆家位高权重，他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自然都要去看望陆奶奶一番。
那时的慕笙还小，不知道什么叫至死不渝的爱情。
他只知道，戴鼻管的陆奶奶看起来奄奄一息，眼中充满对世界的留恋和对陆爷爷的不舍，却还是只能撒手人寰。
小小的慕笙，即使只是看了陆奶奶一眼，很快就被慕母推出去，仍旧记住了那根透明的、冰冷的管子。
它被病人需要着，可同时也被病人憎恨着。
慕笙以为，再次看到那根管子会是几十年后，父亲或者母亲垂垂老矣的时候。他即使心中悲伤，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
“你认识这是什么？”
“嗯。”
“那你知不知道，小雨本来是不需要这个的。你把她踢下海，心脏加速衰竭，呼吸不畅，医生说……”
“小桃！”慕雨还以为苏桃是随口一问，赶忙打断她的话，“去给我拿点巧克力，我想吃。”
“哼。”
苏桃叹口气，还是乖乖离开。
“不好意思，她说话有点冲，习惯就好。”
慕雨朝慕笙微笑，温柔解释。几乎和慕诗梦一样的话术，慕诗梦是为了抹黑她，她却是为了保护苏桃。
慕笙握拳，一直坐到了下午。
慕雨一开始还挺在意慕笙的存在，但睡完觉起来就学会了无视慕笙。她不知道慕笙留下来到底是干什么，但慕笙自己很清楚。
他在观察。
也许是心态的变化，也可能是事实如此，总之，慕笙好似能看出慕雨和往常的不同，以及和正常人的不同。
她喝水的频率变多了，还只能是热水，而且会在里面加葡萄糖；她行动的力度变温和了，无论是做什么都蹑手蹑脚轻拿轻放。
她的姿态不自觉地柔弱，曾经的慕母告诉他，那是孤儿院出身的下贱人与生俱来的卑微感，改不掉，可他只感受到了疾病的可怖。
慕笙喉结滚动，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看不见一切。
第二天的宾馆。
宾馆的总统套房并不互通，但慕诗梦知道，慕笙和陆寒阳都走了。去哪了似乎不需要多想就知道，但慕诗梦还是询问了。
然后得到的是慕笙“留在宾馆”的回答。
往常恨不得去哪都带着自己的慕笙，再次留下了她。
联想到男人之前对自己陡然转变的态度，慕诗梦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她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了。
思索再三，慕诗梦拿起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慕诗梦调整语气，开始不经意地撒娇抱怨。
“琳琳，我真的好无聊啊……”
“哥要陪姐姐参加演唱会，我和姐姐关系本来就不好，当然要跟着，趁机缓和啦。”
“是啊，谁知道他们会把我丢在宾馆……”
“唉，其实也还好啦，起码上次姐姐被抬上山，哥是陪我一起走的。”
“你不知道保姆式上山的服务啊？我有视频，我给你看！”
罗琳，慕诗梦的闺中密友之一，最大的特点就是藏不住事。加上父亲的产业本就和自媒体有关，她在网络方面混得如鱼得水。
之前慕雨被发现、公布，就少不了罗琳父亲罗威德的推波助澜。但慕诗梦帮助罗琳隐瞒了其父的行为，因此得到了罗琳的感激和追随。
此时接到慕诗梦的电话，罗琳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慕诗梦的意思。
无非是抹黑，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尤其，慕诗梦还有当时慕雨上山的录像。
证据确凿，只需要稍加润色，就可以把慕雨推上风口浪尖。
“诗梦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琳琳你别做傻事，我就是和你吐槽一下，你千万别给其他人说。”
“知道知道，你就放心吧。”
慕诗梦挂断电话，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