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盛渊也不好再板着脸发作。
他叹了口气,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就是盛家的大小姐,爹爹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两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字里行间都是父慈女孝。
一旁的盛娇娇看着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气得牙痒痒。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贱人这么快就翻身了?
可即便嫉妒的发狂,她也只能咬牙撑住。
半晌后,目送着盛渊和盛娇娇离开。
盛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转过身,看着这宽敞明亮的院子,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连带着原本撑着的那口气,随着盛渊和盛娇娇的离去,也泄了大半。
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大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
盛琼微眯起眼,循着那只手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张陌生的脸庞,可细看之下,眉眼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熟悉。
她微微蹙眉,心中疑惑。
这丫头……似乎在哪见过?
那丫鬟见盛琼打量,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奴婢秋月,小时候曾在您身边伺候过。”
秋月?
盛琼在记忆深处搜寻着这个名字,片刻后,一段尘封的记忆浮现。
眼前这个怯生生的丫鬟,不正是自己幼时的贴身玩伴么!
秋月是家生子,自小就在盛府长大,与那时的盛琼年纪相仿,两人常常形影不离。
盛琼看着眼前已然长大的秋月,不由得觉得鼻酸。
她记得秋月的母亲孔妈妈,是个和善慈爱的妇人,小时候对自己也颇为照顾。
“你母亲……”盛琼轻声问,声音中隐隐藏着几分颤抖。
秋月将盛琼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听到盛琼的问话,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哽咽着说道:“回大小姐,我娘……她前几年就没了……”
“没了?”盛琼心中一惊,追问,“怎么没的?”
秋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是五小姐说我娘偷了她的东西,被活活打死了……”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当年的惨剧。
盛琼听着秋月的哭诉,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怎么也没想到,孔妈妈竟会遭此横祸!
她还记得,小时候孔妈妈经常给自己做些小点心,还会偷偷塞给自己几颗糖。
而今却是阴阳两隔,再难相逢。
秋月哭得不能自已,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盛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问,“那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秋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盛琼,摇了摇头。
“奴婢一直在五小姐的院子里做些倒夜香的粗活,前不久才被调到后院去刷恭桶,今日又被叫来伺候大小姐……”
她嗓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盛琼听着秋月的讲述,心中一阵唏嘘。
又想起方才盛渊带来的那些下人,心中了然。
盛渊果然还是老样子,随随便便找了几个做粗活的下人,就把自己打发了。
“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秋月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谢大小姐收留!”
盛琼心中微微一动。
“不必如此,权当是我替盛家弥补对你的亏欠。”
秋月眼中盛满泪水:“大小姐,奴婢小时候承蒙您的照顾,有什么好吃的您都会分给奴婢,奴婢都记着呢,以后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大小姐!”
盛琼看着秋月,鼻尖莫名一酸。
在这冰冷无情的盛家,竟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好。
盛琼让她起身,又吩咐她去打些热水来。
秋月应了一声,连忙跑开了。
盛琼独自坐在石凳上,看着这宽敞而陌生的院子,心中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儿,秋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盆放在盛琼面前,“大小姐,水来了。”
盛琼点了点头,示意她为自己上药。
解开衣衫,当秋月看到盛琼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心里很是不忍。
新伤旧伤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秋月眼圈一红,强忍着泪水,小心翼翼地为盛琼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人。
“这些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可怕。”
盛琼微微眯眼,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另一边,陆婉清的院子。
此时,她脸色阴沉,眉心紧锁。
盛渊坐在她身旁,脸上带着几分讨好,不住地唉声叹气。
“老爷,您当真要让琼儿住进南边的院子?”
盛渊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陆婉清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也是没办法,太子几次三番上门,都是为了琼儿,若再对她不好,只怕太子会怪罪下来,到时候,咱们盛家可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婉清想起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盛思哲,心中一阵后怕,但还是不放心。
“可是老爷,您也瞧见了,琼儿如今的性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若不多加管束,一味纵容,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盛渊连忙安抚,“可眼下,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过些时日将她嫁出去,也就省了咱们的麻烦。”
陆婉清听到嫁出去三个字,眼中闪过几分忧虑。
“琼儿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日后也不好许人家,若是寻常人家,咱们盛家丢不起这个人,若是高门大户,又怕人家嫌弃,到时候,反而会连累了娇娇……”
盛渊听到陆婉清提起盛娇娇,立刻摆了摆手。
“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依我看,太子殿下对咱们琼儿可是喜欢的紧!”
陆婉清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夫人且听我说。”盛渊压低了声音,凑到陆婉清耳边,“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平日里生性冷淡,可唯独对咱们琼儿,几次三番上门不说,还送了那么多东西,这不明摆着是看上她了吗?”
陆婉清听了盛渊的话,仔细回想了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