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连连道谢:“大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奴才替他们谢过大小姐。”
他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今日之礼,备得略显仓促,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大小姐海涵。”
盛琼微微颔首,笑着应道:“太子殿下有心了,我很喜欢。”
“大小姐喜欢就好,奴才定将这话原原本本地带给太子殿下。”
福德笑眯眯地应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奴才还得回去复命,便不久留了,大小姐留步。”
盛琼颔首,侧身吩咐道:“秋月,替我送送福德公公。”
秋月应声上前,恭敬地引着福德一行人离去。
待到人影消失在院门外,盛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几步上前,拉住盛琼的手,眉开眼笑道:“琼儿真真是为父的好女儿!有勇有谋,懂进退,知攻心,竟真将太子殿下给拿下了!”
盛琼闻言,心中冷笑。
这盛家还真是个大戏台子,人人都是好戏子。
她敛去眸中的情绪,顺着盛渊的话,娇声道:“女儿能得太子殿下青睐,全赖父亲教导有方,母亲又给了女儿这副好皮囊,否则,女儿便是再有本事,也是无用的。”
盛渊听了这话,更是心花怒放,只觉得先前对盛琼的那些不满都烟消云散。
他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好,好,好!为父从前只当你性子乖张,不服管教,如今看来,倒是为父看走眼了。我的琼儿长大了,懂事了。”
盛琼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讽。
她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院中那几个大箱子上,轻声道:“父亲,这里面有您先前备下的礼,既然太子殿下将这些退了回来,那自然应归还给您。”
盛渊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讨回那些东西,如今盛琼主动提起,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故作推辞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说,手上却已迫不及待地招呼着小厮们将那几个箱子抬走。
盛娇娇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瞧着那几个还没被搬走的箱子,眼珠一转,起了别的心思。
“姐姐,那剩下的几个箱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啊?”
盛琼岂会看不出盛娇娇那点小心思。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赏赐给我的,自然是任凭我处置了。”
盛娇娇闻言,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姐姐,你怎能这般做?姐姐承蒙父母教养,如今尚未出阁,仍是盛家的姑娘。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归盛家所有才是……”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倒像是真的为了盛家着想。
盛琼闻言,却只是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缓缓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盛渊:“父亲,您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盛渊被她这一问,顿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方才只顾着高兴,哪里料到盛娇娇会来这么一出?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只得含糊其辞:“这……这个……”
盛琼也不逼他,只是缓缓起身。
她伸手,轻轻抚过箱子上的花纹。
“五妹妹,”盛琼缓缓开口,“你可还记得,花神会上的事情?”
盛娇娇脸色骤变。
她眸光闪烁,不敢与盛琼对视:“好……好端端的,提那件事做什么?”
盛琼看着她,嘲讽地勾起唇角。
“那日,你不过是穿了我的彩衣,便连累四弟差点被太子殿下打死。如今你又想将这些东西归为盛家所有,你到底是何居心?”
盛娇娇先前只惦记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全然忘记了萧远寒的乖戾性子。
此刻被盛琼点破,她只觉得后背发寒,不敢再说半句。
盛渊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盛娇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姐姐,我没有……我绝无坑害盛家的心思,我只是……”
她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盛琼冷笑一声,替她接了下去:“只是为了盛家填充家底?”
盛娇娇一愣,还以为盛琼是在替自己开脱,连忙点头如捣蒜。
“是,是!姐姐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盛琼眉头微挑,转头看向盛渊,似笑非笑。
“父亲,女儿不在家的这些年,盛府已经落魄到要靠女儿来填补家底了吗?”
盛渊最是好面子,听见这话,登时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胡说八道!盛家家大业大,岂会做这种事情?!”
他走到盛琼身边,轻声安慰道:“琼儿,你莫要多心。这些东西,既然是太子殿下赏赐给你的,那便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更不用归入府库。”
盛琼这才敛去眸中的厉色,柔柔应下,“如此便好。”
盛娇娇原以为盛渊会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却没想到他竟会翻脸无情。
她愣愣地跪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收场。
盛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跟我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盛娇娇不敢违抗,只得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待到盛渊和盛娇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盛琼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敛去。
她转头,看着院中摆着的箱子,对秋月吩咐道:“将这些东西,全都登记造册,仔细收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动用分毫!”
秋月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秋月领命,匆匆去了。
盛琼独自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她必须想个法子,彻底摆脱盛家这滩浑水。
如今她依附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盛渊那老狐狸,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若不想沦为他攀附权贵的牺牲品,唯有彻底脱离盛家。
只是,逃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谈何容易?
思绪纷乱间,几日时光悄然而逝。
秋月拎着几包药材,匆匆从外院走进来。
她见到盛琼正坐在院里晒太阳,便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盛琼回神,朝她笑了笑,宽慰道:“已比从前大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