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浩霆再次被逮捕的消息再次引爆了热搜。
网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
而此时市一院的急诊室里,是另一种不同的热闹。
陆扬刚醒来,便见一只手机朝自己抛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啪”的一声,手机从手边滑落,掉在他胸口。
“反应还行,”韩队调侃的声音传来,“只是些皮外伤加全身脱力,想不到你还挺抗揍。刚才时夏看你昏迷不醒,以为你要死了,大哭了一场。”
陆扬皱皱眉,转头看到韩队右臂打了个绷带,站在自己床边。
他坐起身,捡起自己的手机,左右看看,急着问:“时夏呢?她没事吧?”
“我一个伤患站在你面前,没同甘过,好歹共苦了这么久,你眼里就只有时夏?”
陆扬低头给时夏打电话,一边按键一边关切地瞥了瞥韩队:“你的手怎么了?”
“被打骨折了……”
话没说完,时夏的电话通了。
陆扬立马将手机抬到耳边,神色紧张:“时夏,你在哪?”
韩队叹口气,闭上嘴。
陆扬讲了两分钟挂断电话,匆匆支起腿准备下床,一侧转身,腹部忽的传来一阵钝痛。
“嘶……”他抽搐着倒吸一口气。
韩队按住他的肩:“你别急啊,悠着点。”
陆扬坐在**缓了缓,擦擦额头的汗,慢慢地移下床:“我去找时夏。”
穿上自己的鞋子,脚步一顿,他转回身抿着笑看向韩队,“多喝点骨头汤吧,回头吃散伙饭叫我。”
时夏在22层的VIP病房守着时夫人。
陆扬心里急,脚上却只能不急不缓地走向电梯。
走到电梯面前,正好有一个电梯到达1层。他侧身站到一边,看电梯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最后一袭浅白的轻纱裙从里面飘出来。
“时夏!”
时夏本来拢着眉匆忙地走出电梯,要去急诊室,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眉宇舒展开来。
陆扬站在她的身后,浅浅地勾着一抹温柔的笑。
心脏猛地跳跃了一下。
“我正要去找你……”
“你右脚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陆扬的视线定在她踩着拖鞋的右脚上,原本纤细的脚踝看上去有些红肿,脚腕上的银链不知去了哪里。
他闭闭眼,敛去眸底的阴郁,视线往上移到她的脸上。
“没事,就扭伤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过的嘶哑,望着他的那双大眼红通通、雾蒙蒙的,眼神楚楚动人。
晚上的医院依然繁忙,周围等电梯的人在他们的身后涌进了电梯。
陆扬心神一动,专注地看着时夏,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时夏不自然地垂下眸,低声哼了哼:“你对不起我的事又不止一件。”
陆扬一滞,想起时夏发给他的微信。
“不过,谢谢你说服我妈接受治疗。”即使不是出国治疗,她妈愿意在市一院做手术,时夏心里仍然放下了一块大石。
只要接受治疗,总是存在希望的。
电梯上升的轻响唤回时夏出神的思绪。看了看陆扬眼中纠结的神色,她似无所谓地笑笑:“电梯已经走了,等下一班吧。你去楼上干嘛?”
“去找你。”
时夏正慢吞吞地踮着右脚转身,去摁电梯,闻言诧异地瞥了一眼陆扬。
陆扬从她身后抻长手,摁下电梯的按钮。
电梯边又有路人聚拢过来。
他跟在时夏身后,将她与别的人隔绝开来,压低声音认真解释:“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反而想利用你爸的事接近你。”
为了自己?时夏微妙地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有什么可让他图谋的?
口中却先比脑子更快地问出来:“你不是为了跟我爸做交易,利用了我妈吗?”
她质问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八卦地看过来。
时夏的脸沉了沉。
“叮”的一声,正好隔壁的电梯下来。
时夏抬起左脚往里进。陆扬垂眸从她跛脚的姿势中扫过,往上移到她的手,没敢牵,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脸色,扶住她的手臂。
两人走到角落,他默然收回手。
后面的人填进来。
时夏余光扫向陆扬的手。
他的小臂之前看起来伤得那么恐怖,现在裹着白色的纱布,好像不那么严重。
电梯里偶尔响起其他人的聊天声,走走停停,到了18层以后,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没有答应。”陆扬忽然出声。
“他是说过,让我找到时夫人后告诉他,我没答应。”
时夏怀疑:“那他怎么可能找到妈妈?”
电梯在22层停下,她恼怒地率先从外走,只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团火,经过担惊受怕的绝望,经过酸楚的告别和背叛,在他的面前肆意地把自己的痛苦和委屈发泄出来。
明明他为了救她差点没命,她怎么可以伤害救她的人。
可是她只敢对他发着这股无名的火。
陆扬伸手扶,被她一把拍开了。
他忍痛低低地“嘶”了一声,时夏心虚地撇开眼。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找到时夫人……”
陆扬的话说到一半,“是因为我,时先生派人跟踪我回了安夏。”顾医生从走廊另一边过来。
陆扬看了看一脸歉意的顾医生,又看向时夏,跟时夏飘忽的眼神撞在一起。
“时夫人刚刚睡下,”顾医生嘱咐道,“你们去见时夫人的话,别在她面前吵。”
“哦……”时夏闷闷地应了声。
陆扬牵着时夏在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
“是你爸告诉你,我跟他做了交易吗?”
时夏垂着脑袋,拧着眉没说话。
陆扬接着说:“他告诉我,如果能帮忙找到时夫人,就做主让我们在一起,说实话,我动过心。”
“你……”时夏抬头瞪他。
灯光下她黑亮的圆眼中闪着生气勃勃的焰火,牵动着他的心。
“你听我说,”陆扬抿了抿嘴,泛起一丝苦笑,“六年前你突然跟我分手出国,我一直没有走出来。”
或许有的人分手用了一夜,有的人用了一个星期,也有人用了一个月甚至更久的一年、两年,而他用了六年,在听到时夏暗恋过他的时候,才真正地释怀。
死亡是一场告别,分手也是一场告别。
他用了漫长的六年,来告别他和时夏的过去。
他一直觉得当初是时夏在强迫他,在他挣扎、动心的时候,却毫不留情地把他抛开了。
而如今,他终于能笑着坦诚跟时夏说:“其实六年前,我喜欢过你。”
时夏一怔,看着陆扬柔软深情的眼神,久久没有回神。
“我对你爸的提议动心,是因为我现在也喜欢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