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小屋黑漆漆的,陆扬打开灯,扶着时夏坐到沙发上。
贝拉冲陆扬低低地呲了几声,陆扬下去拿轮椅。
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冲到时夏脚边,鼻尖敏锐地往上拱了拱,似乎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雪松味,蔫了尾巴回到窗台下的小窝里。
时夏没有注意,闲不住地一点点挪去厕所。
等陆扬和肖庆搬着轮椅回到房间,她正巧披着一头湿发裹着浴巾从厕所挪出来。
“时夏呢?”
陆扬猛地变了脸色,绕过轮椅,将后面的肖庆一把推出了门。
“谢谢你帮忙。”
肖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挠了挠头:“不客……”
陆扬的手按在快要合拢的门板上,将屋里的一切堵得严实:“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
时夏惊奇地扶着墙看向门口:“我好像听到肖庆的声音了。”
陆扬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上楼的时候碰到他,一起搬了轮椅。”他推着轮椅进来,将它停在沙发前。
本就狭小的空间看上去更拥挤了。
不像时氏大厦顶楼的超大平层公寓,走廊里放个轮椅还能在旁边排三四个人。
“你上次把吹风机放哪了?”时夏问。
陆扬蹙起的眉缓缓放平,一双黑眸落在随遇而安的时夏身上,抬脚走了过去:“怎么没把头发擦干?”
他走到架子前将箱子里的吹风机拿出来。
“站着累。”时夏已经坐到凳子上,瞥了一眼陆扬,见陆扬插好吹风机的插头过来要帮她吹头发,嫌弃地往边上躲了躲,“你先去洗澡。”
陆扬扬了扬眉,把吹风机放在桌上:“你亲我抱我的时候,怎么没嫌脏?我生日一过,你就这样对我?”
时夏哼一声:“那不一样,之前我们两个都在地上滚过。”现在她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快去了。”
陆扬无语地叹一口气,先洗了手,拿起水壶灌了水烧,再拿睡衣进了厕所。
吹风机静了一瞬,时夏的声音传来:“你别关门,万一不方便叫我。”
话音刚落,时夏自己愣了一愣。
脑子里忽然想起几周前,也是陆扬救了她一命,也是从医院回来,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时,她刚刚从蔡婷婷和方奇的嘴里偷听到陆扬为了任务接近自己,极度的愤怒、失望和伤心过后只能装作无所谓。
那时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为陆扬动心了。
时过境迁,心境已经完全不同。相比于恨,肯定是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更好。
陆扬在门里应了一声,倒没叫她。
厕所里哗哗的水声停下,时夏放下心,举起杯子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走进卧室躺到**。
陆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和陆扬同色的睡衣,掀了半床被子,坐在**拧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陆扬走到床尾,“小心着凉。”
“右脚被压着难受。”
“你把脚抬起来睡吧。”陆扬弯下腰捞起自己的那床被子,叠成方块放到床尾,将她的右脚抬起来放到被子上。
“感觉好点没?”
时夏“嗯”一声。
“脚扭伤以后,垫高点有利于血液循环,缓解疼痛。”
陆扬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拿了一只松垮的棉袄。他又弯下腰,一只腿跪在时夏的脚边,低头小心翼翼地给她的右脚穿上袜子。
时夏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在他专注温柔的眼神下稀里糊涂地听着他的话,乖乖地躺回**盖好被子。
陆扬上床,自然而然地掀开她的被子,正准备躺下。时夏一下子抵住他的肩膀,瞪圆了眼:“这是我的被子。”
陆扬点头:“我的被子不是垫在你的脚下吗?”
“柜子里不是还有被子吗?”
“没有晒过太阳,又冷又硬。”
陆扬看着她绯红的脸和游离不定的眼神,轻笑着抓开了她的手,“你想什么呢,我伤没好,什么也干不了。”
时夏的脸一瞬间涨得更红了,像是熟透了一般。她羞恼地瞪了瞪陆扬,转身背对他躺下。
“你要睡了吗?”
时夏凶巴巴地反问:“不睡觉,难道还指望某人能干点什么吗?”
“时夏。”
“闭嘴!”
真的把人惹生气了。陆扬倾身向时夏凑近,抻长手去关灯。
时夏能感觉到身后温热的身体,她的肩边擦过他的手臂,他的气息将她包围了。
“啪”的一声,灯灭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陆扬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最后一句,晚安。”
时夏怔了一下,背后贴着他的身体,他轻笑时胸腔起伏的微微振动透过轻薄的睡衣传了过来。
她摸摸自己的滚烫的脸,掀开一角被子扇了扇风。
第二天醒来,时夏发现自己窝在陆扬的怀里。
以前往往她醒来的时候陆扬已经起床了,这会两人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手挨着手,腿挨着腿,让她有了一种做梦的错觉。
陆扬去刷了牙洗了脸躺回**,见时夏的手一动,笑着轻轻地哄:“醒了起床吗?”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搅得时夏的耳朵痒了痒,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耳垂,迷迷糊糊地将脑袋往他怀里缩得更深。
陆扬抱住她的腰,只是笑着看她。
这一刻的幸福像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