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宸坐在那里,全身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轻而易举地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感觉。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江临一看到他,惊恐地瑟缩地低下了头。
“睿……睿王,这一切都是误会。”
男人阴沉着一张清贵的俊脸,那双湛湛黑眸眯了几分,蓄着毫无温度的笑。
“怎么?本王腿不好,如今耳朵也不好使了?”
“不敢不敢,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江临低着头,浑身发抖着,根本就不敢看他。
时老太君拄着拐杖,侧了侧身,“看”向睿王的方向。
“睿王是吗?如今两国休战是好事,不过你府中的下人这般对待老身和我的孙子,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她怒沉着一张老脸,心里头憋着气,刚才被一个身份低微的奶娘嘲讽了一顿,正巧找不到人处置她。
时锦棠这个混账东西。
为了自己往后能在睿王府后好日子过,不仅任由她被下人耻笑,更是随便下人伤她阿弟!
这十几年算是白养了她!
时锦棠听着,眸中一片冷然。
她这个祖母,仗着儿子儿媳为国捐躯得来的荣耀,在盛京城里横行霸道。
旁人起初是可怜她孤寡老人一个,眼睛都瞎了,还带拉扯着一双孙子孙女长大,这才多番礼让,后来她愈发过分,谁让她不痛快了,她就会告到圣上的面前。
故而谁瞧见了她都绕着走,生怕被她给缠上。
她平日里嚣张惯了,这会儿竟是在睿王的面前也摆起谱来。
君九宸还是世子的时候,就没给她好脸色过,更何况是现在。
君九宸抬首,朝着陈婆子看了过去。
陈婆子这才开口解释。
“老奴是见时老太君和时公子对未来王妃不敬,为了护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君九宸就淡淡地打断了她。
“陈婆子做事,从未有错过,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原本还得意的等着看陈婆子笑话的时老太君一脸的不敢置信。
“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时锦棠她亲祖母!”
陈婆子嗤了一声,站在一旁冷不丁地道,“得了吧,我们小娘子早就跟你断绝关系了,不认你了,还在这里攀亲戚呢。”
时老太君眼皮一跳,刚要发作,就听时江临颤抖着声音,喊了她一声,“祖母……”
她的怒火顿时被压下去了大半,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很温和。
“骨肉血亲,岂是她说断就能断的,时锦棠年纪尚小,不过是跟家里闹了别扭而已,岂能当真。”
时锦棠从屏风后面绕到了她面前。
春日里的风带着一丝暖意,吹动着她的裙摆。
“时老太君从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情。”
她的嘴角扯了一抹无奈的笑,娇俏的脸蛋上满是失望和难过。
“我可以把你们认回来,也可以让你们住在睿王府,甚至……”
时锦棠看了一眼君九宸,才缓缓的又说下去。
“如果你们想住回时家老宅,我也有办法。”
“真的?”
时老太君眉目一下子就松缓了下来,面露笑意,伸手摸索着,想要去拉住时锦棠。
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前提是,你们和宋家割席,我说过,我绝不和宋成义那个狗贼在同一个族谱上!我还要你们作证,证明他当初就是卖国自保了!”
时老太君闻言,只是眉头蹙紧了一些,没有说话。
时江临倒是着急了。
“阿姐!宋伯伯可是救了我的命的,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时老太君迟疑了一下,又听宋成义急急地道。
“这让整个盛京的人还怎么看待我们!时家!”
事关时家声誉,时老太君似是被点醒了一般。
她拿着拐杖用力地戳着地面,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时江临咬牙,“阿姐,你倒是不待见宋伯伯,还是不待见我?我当初若是没有被宋伯伯带回来,整个时家就都是你的了对不对?”
时锦棠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朝他看了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些。
她要的,只是想阿爹阿娘可以回来,想要一家团聚。
“你这么看待我?”
她冷冷地从时江临的身上扫了过去。
“那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没你这样的阿弟。”
时锦棠朝着君九宸行了一礼。
“王爷,请你把他们赶出去,我们大婚大日,也不用这些碍眼的外人来。”
时锦棠不想再和他们多做纠缠,转身就想回去,却被时老太君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扬起手,就要朝着时锦棠打巴掌。
她怒沉沉地斥责着时锦棠。
“你自小就不听话!”
她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倏地被什么击中。
“啊!!!”
时老太君吃痛地惨叫了起来,立刻松开了时锦棠的手。
她满头都是冷汗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挂在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君九宸抬手,暮岁立刻上前推动的轮椅。
男人暗沉的黑眸里蓄着毫无温度的笑。
"本王的未来王妃你也敢动手。你们南昭国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北戎放在眼里,还是说,你们是在挑衅北戎?"
轮椅停在了时锦棠的面前。
君九宸漫不经心地敲着轮椅的扶手。
“今日本王只是废了你的一只手,往后若是再敢冒犯本王的王妃,我连你另一只手也废了。”
“睿王!”
时老太君一下子有些慌了,本就疼得煞白的脸色,此时更是苍白无比。
“老身可是诰命夫人!你敢动我!”
君九宸眉眼微抬,只是低声喊了一句,“暮岁。”
暮岁立刻拔刀上前。
时老太君被刀剑出鞘的声音给吓软了双腿,身形晃了晃。
若非拄着拐杖,怕是此时就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本王向来护短,更别说时锦棠是本王的未来王妃!”
暮岁冷声挥刀上前。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扔你们出去!”
时老太君倒是能走路,可是时江临却是伤了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却是怎么也站不稳。
他额头的冷汗,呼吸微颤的不甘心地朝着时锦棠看了过去。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