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宸淡漠地瞥了眼裴仲羡。
时锦棠也朝他望了过去,一双明亮的眼眸满是期待。
“……”
裴仲羡挑了挑眉,觉得这时小娘子果然是会演。
要不是他这三年里看过她是如何地追逐在轩辕箫的身后,他还真的以为她眼下是真的想轩辕箫去死。
“那倒没有。”
他扯了扯嘴角。
“不过,我这个消息,你~”
他合起扇子,指了指君九宸后,手指一转,扇子对准了时锦棠。
“你肯定是想知道的。”
要不是看在君九宸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特意过来说一趟。
“这几日,有对祖孙居然在我的客栈里吃霸王餐,今日我让小二去催他们要钱,那孙子口口声声说着去找人借钱,结果一去不回,把那个老的丢在了客栈里。”
啪的一下。
他又打开了扇子,扇了扇风。
“我心善,也没有报官处理,就把那个老的留在了客栈做做活抵债。”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时锦棠的身上。
时锦棠听闻后,没有他所以为的难过或者是着急的要去找人的样子。
他微微一愣,用扇子敲了敲桌子。
“你们就不好奇,那对祖孙是谁么?”
时锦棠垂眸,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茶,轻轻的吹了吹热气后,浅浅地尝了一口。
“是我祖母和阿弟吧。”
要不然,这个裴仲羡才懒得跑这一趟。
他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么。
她把杯中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完后,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这才抬眸定定地看向裴仲羡。
她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她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裴仲羡眉头一挑,“看在是你的份上,你要是帮他们把钱交了……”
“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时锦棠看了眼天色,打算回去。
她起身离开,踏出大堂门的时候,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裴仲羡。
“对了。”
裴仲羡仰头勾唇,一副等着她来求自己的样子。
时锦棠眨眨眼睛。
“我祖母从来不曾做过粗活,劳烦你盯紧一点,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轻轻放过她。”
说罢,她才大步跨出了门离开。
裴仲羡一愣,懵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拿着筷子吃饭的君九宸。
“不是……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又在搞什么花样?那可是她亲祖母!”
换做以前,时锦棠怎么可能会不管她?
早就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哭着求着君九宸拿钱把自己祖母给赎出来了。
怎么会……这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君九宸淡漠地吃着菜,黑眸眯了一度。
变了个人?
她也不是第一次变了。
裴仲羡见君九宸没有反应,眉头紧了紧。
“我今日就是特意过来试试她的反应的,你要娶她,我自知怎么劝你也没有用,但是你好好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可是她亲祖母!她不管不顾,还有没有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了?”
君九宸眉眼不抬,神色淡漠。
“本王弑父在先,更是给亲皇弟下了毒,本王一样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正好,没有人比她更与我相配了。”
天打雷劈的一对?
裴仲羡恶寒的浑身抖了抖。
他就知道,他今日就是白来了这么一趟的。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过来。
不过时锦棠变成什么样子,君九宸都是非她不可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让暮岁给他那双碗筷过来。
平日里一向听之任之的暮岁竟是抱着剑,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没有碗筷了。”
“……”
这像话么?
偌大的王府里拿不出一对碗筷出来?
君九宸似笑非笑地勾唇,淡淡地道,“他如今是时锦棠的阿弟了。今日这梁子,你算是结下了。”
暮岁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一个。
认准了后就不会变。
他既认了时锦棠做阿姐,往后自是以命相护,谁若与时锦棠过不去,那就是同他不对付。
“……”
裴仲羡嗤了一声。
“这小妮子,惯是会收买人心。”
他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昂贵的衣服。
“没吃的就算了,我回自己客栈吃。”
他想吃什么没有?
裴仲羡前脚踏出大堂,后脚就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乌鸦被惊得扑扇着翅膀在老树上空乱飞,呱噪地叫了几声。
……
大婚前日,时锦棠才试好了改好的嫁妆,正拿着红帕子,自己绣着鸳鸯。
她的绣工向来是最好的。
陈婆婆一脸着急地跨步进来。
“宫里来人了。”
时锦棠拿着金针的手微微顿下,抬头看了过去。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大概是心虚,她第一个反应是贺文修的命案是不是被人查出了点什么来。
她脸色白了白,连针都差点没有拿稳。
“宫里的意思是,你是南昭的郡主,此番出嫁又是为了和亲,所以要你明日从宫里嫁出去,今晚要你住进宫里,这不,太子亲自来接你了。”
时锦棠眉心一沉。
这种时候去宫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婆婆,我不去。”
“我也知道你不能去,可眼下王爷不在府里,你们南昭的太子带了兵,正和周将军在大门口对峙呢。”
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引起南昭百姓的不满。
民心最容易被煽动,要是变成了民怨,那就得不偿失了。
君九宸是带着和平来的,她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时锦棠放下了红帕子,起身。
“我去看看。”
陈婆婆神色一顿,拉住了她,低声说道,“王爷不在府里的事情……”
“婆婆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睿王府外,轩辕箫定是派了不少人盯着。
君九宸肯定是偷偷潜出府的。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突然不见了,那么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残废。
时锦棠敛着眉心,快步走到了王府门前。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一身月白长袍的轩辕箫。
日光底下,他似乎比之前身形消瘦了不少,气色也很差。
想来是这段时日没少被他体内的那两个毒药折磨了。
活该!
时锦棠垂眸,敛住笑意上前。
但她只是站在王府门里,并没有跨出去。
周围聚集了不少的百姓,正张望着她和轩辕箫。
几句闲言碎语飘进了她的耳里。
“太子亲自来接时锦棠,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