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轩看到了周围宾客的眼神。
那是充满了不屑、厌弃、质疑的眼神。
还有傅震眼中的成算在握。
罗青槐眼中的小人得志。
傅雅芝眼里的薄凉、傅婼眼中的嘲弄、傅青青眼底的轻蔑。
至于傅宁远。
呵。
最恶毒的就是他这朵白莲花了。
到了现在,傅轩辩无可辩的时候,傅宁远的脸上都只有担忧。
而他眼中的那一抹怨毒,只有在二人目光相撞的时候,他才会显露出来。
傅轩突然间有些想笑。
笑自己上辈子到底是被什么糊住了双眼,让自己一直把她们当做最亲的家人。
哪怕被轻视、被虐待、被苛责,一颗心都紧紧的拴在这一家子畜生身上。
笑自己哪怕活了第二世,也没能拉得下脸皮来学一学这朵白莲花的路数。
平白让自己背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可以想象得到,过了今晚之后,他的名声在京都也就烂大街了。
盗窃、忤逆、冤枉姐姐、污蔑亲人,还有最重要的,沾上了赌博!
不过这些,傅轩统统都不在意。
只要他能够离开傅家,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哪怕是去路边流浪,去当个乞丐,他都会觉得比在这个家里要自由。
就在他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一道艳红色的身影站到了人前。
“哇,真没想到,傅家大少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浦金诶,那可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窟了。”
正在窃窃私语的宾客统统都失了声。
这些话,大家都只是在私下说说而已。
毕竟傅家,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
以傅家在京都的地位而言,背后蛐蛐,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当面扯了人家的面皮,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傅轩也是疑惑的看向红裙女子。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傅家也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敌人。
那她站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傅轩很快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
现在站出来指责自己,那也就是在踩傅家的脸。
自己现在都还没有脱离傅家,她的出现,指不定还能帮自己一把。
傅轩饶有兴致的看着傅震,就看这个老货要如何收场了。
与此同时,傅宁远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之色。
女子一袭正红长裙,身材说不出的热辣诱人。
整个人站在人前,犹如一朵在尘世中绽放的曼陀罗花。
端的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侵犯一二。
他柔弱的说道。
“这位小姐,虽然哥哥经常去浦金,但是我不相信他是去赌博的。”
“我们傅家家风向来严谨,我相信哥哥的为人,不会是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
“应该也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的。”
这话说出来,别说是宾客了,就连傅轩都想笑了。
这个白莲花,一贯喜欢说些看似是维护自己,实则是让别人恶意揣度自己的话。
而且,别人还会对他留下好印象。
“看看,傅家大公子都这么污蔑亲人了,这个小公子还在为他说话。”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傅震也没有让人失望,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傅轩虽然品行低劣,屡教不改,但他还是我傅家的人。”
“我们自己的家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就不劳烦你置喙了。”
“傅轩,你个逆子,你还要在这里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管家,来把大少爷带上楼去,让他好好反省。”
“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门吧!”
傅轩丝毫不意外。
他也没想着能够一次就脱离傅家。
毕竟,傅震可是从收养他开始,就是奔着他这颗心脏来的。
眼看着傅宁远心疾发作在即,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呢?
哪怕自己拉着整个傅家的脸在泥土里打滚。
只不过,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前世,是他太过于天真。
而今天刚刚重生归来,什么证据都没有。
空口白牙的,自然没有人会信他。
只不过,种子已经种下了,他再受上一些苦。
等花开的时候,他一定可以按死傅家,脱离傅家的。
这一世,他绝不妥协!
就在傅轩要被管家带走的时候,那红裙女子又说话了。
“别急啊!”
“我说,你们傅家就这么急着给傅大公子定罪?”
傅震对这个几次三番想要搅局的女人,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阴沉着一张脸道。
“这位小姐,来者都是客。”
“可是我们傅家也没有任由客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的习惯。”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什么叫定罪?难道你还想要为这个赌徒辩驳什么吗?”
傅震的话已经是极为严厉了。
而且他一个做父亲的,都亲口承认了自己儿子是个赌徒。
你一个外人,还要再多干预,那就不是礼不礼貌的问题了。
那就是你要不要和傅家不死不休的问题了!
可是,让傅震意外的是,红裙女子对他言语中的严厉并不感冒。
笑吟吟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宾客,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刚才聊了半天的浦金,是我家的啊!”
“虽然我们浦金做的生意,在场的人都看不上眼,但是,据我所知,你们之中,在浦金是VIP的可不是少数。”
“而且,我们浦金也不是谁都能拿来做筏子的。”
“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们浦金来给别人扣屎盆子!”
女子的话语陡然之间严厉了起来。
傅震一听,瞬间哑火。
浦金,可是能在天子脚下开到人尽皆知的销金窟。
那背后的关系,可不是一个“通天”能够解决的。
身为浦金的老板,自然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他今天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女子言辞犀利,但语气却极尽温柔。
给人以一种身置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她呵斥完傅震,转头看向还是一脸担忧的傅宁远道。
“傅二公子,你和我说说,傅轩都是什么时候去的浦金?”
“我也好让人查一查,证实一番。”
“如果确定这个傅大公子,是那种狼心狗肺的,而且经常流连我们浦金的熟客。”
“你放心,以后莫说是浦金了,京都有任何一个沾个赌字的地方,能让傅大公子进去,我王落雁三个字就倒过来读。”
“可如果是你胡言乱语,非要拿我们浦金往人身上泼脏水,那说不得,我就要好好跟你们傅家要个说法了!”
傅宁远此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哪里能不知道,就傅轩的情况,饿都快饿死了,哪里还能有闲钱去得起浦金那种地方?
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嘛!
这一切,都怪傅轩那个贱种!
傅宁远怨毒的瞥了一眼正在看好戏的傅轩,嘴里嗫嚅道。
“我。。我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大半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