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我和阿木在吃饭的时候,陈雨婷来了。
陈雨婷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熟悉的温柔神情挂在她的脸上。
她微微一笑,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亲昵。
可我却在这一刻皱起了眉头,因为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那不是她惯用的花香调香水,而是一股浓烈的男士香水味,辛辣中带着一丝木质的沉重。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胃里翻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厌恶。
“亲爱的,我这几天好忙,都没空看你。”
“你想我了吗?”
她靠得更近了些,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依旧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像是想要从我这里汲取些什么。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还在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热情,可我已经听不下去。
我打断了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冰冷:“你陈家这几天要有一劫,会损失半数财产。”
这话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莫名的快意。
我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眼底的温柔被惊慌取代。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那你快帮我爸!”
我闻言,冷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她听来或许刺耳,可在我心里却像是一种宣泄。
她以为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天真。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慢条斯理地说:“帮他自然没问题,只是透露天机是要折寿的。你们家打算出多少钱?”
这话一出口,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色变了,从惊慌变成了不悦,甚至带上了一丝责备。
她皱起眉,语气里多了几分赌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我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装出一副虚伪的关切,声音柔和得有些做作:“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啊。你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看看他的反应。”
我故意咬重了“爹”这个字,像是在提醒她,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亲密。
陈雨婷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她还是转身离开了。
一天后,工地食堂,陈总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你说,我最近有一劫?”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掂量我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迎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只是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我会损失多少?”
“半数,也可能更多。”
“那该如何破解?”陈总急忙问道。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缓缓升起,我眯着眼睛透过白雾看他,心里却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皱了皱眉,对我的沉默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等我开口。
我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你准备出多少钱?”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天气,可我这话一出口,他的脸色明显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审视。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掂量着我的分量,最终沉声开口:“一千万。”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一千万,这个数字比我预想中的高了几倍,显然他比我想象中更急切。
我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点点头,满意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最近急着拿一块地?”
这话像是随口一问,可我心里清楚,这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陈总的眼神微微一闪,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莫非那块地有问题?”
我弹了弹烟灰,神色淡漠:“当然有问题,所以那块地我建议你别抢。”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落在陈总耳朵里,却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涟漪。
他的脸色微变,眉心拧成一个结。
那块地是城郊的一块黄金地皮,价值不菲,业内都盯着,谁拿下谁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他眯起眼睛,盯着我,声音里多了几分不甘:“我找法师去当地看了,没什么问题。”
这话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反驳我,可我听得出,他心底已经有些动摇了。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白雾,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我没看过那块地,但这根本不重要。我看的是你的财运”
我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我能感觉到,你的财运这段时间极差。”
这话半真半假,我的确没去过那块地,可陈雨婷来找我时,我旁敲侧击问过,她无意间透露了陈家最近的大动作——也就是这块地。
我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在陈家面前站稳脚跟的机会。
陈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盯着我,眼底的狐疑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老狼。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如果我听了你的,损失惨重该怎么办?”
我笑了,笑得有些轻狂,手里的烟头被我掐灭在桌上。
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我任由你处置。”
这话说得随意,可语气里的底气却让陈总的眼神猛地一缩。
他看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我的斤两,半晌,他才冷哼一声:“好,我就信你一次。”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明显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
我靠在椅背上,点燃另一根烟,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陈总走了,可我知道,这事还没完。
那块地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陈家一旦放弃,死对头王家必然会扑上去抢。
到时候,陈总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这一千万。
阿木早就吃完了面,正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瞥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却没开口。
我知道他在等我说点什么,可我懒得解释,脑子里全是接下来要走的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窗外飘着细密的雨丝,空气潮湿得让人胸口发闷。
我刚起床,手机就震了起来,是陈雨婷打来的。
她声音急促,带着几分哭腔:“你昨天跟我爸说了什么?他一晚上没睡,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懒散地回:“我让他别碰那块地。”
她顿了一下,随即声音拔高了几度:“你疯了?那块地是我们家翻身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件事?”
我听着她气急败坏的语气,心里却没半点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雨水顺着玻璃滑出一道道痕迹,淡淡地说:“翻身?那块地是个坑,掉进去你们家就完了。”
她愣住了,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急促而凌乱,像是在消化我的话。
半晌,她低声问:“你确定?”
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爸今天什么打算?”
她支吾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说,但我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语气冷了几分:“说。”
她终于叹了口气,小声道:“他早上叫了几个风水师,说要再去那块地看看。”
我冷笑了一声,果然,陈总没那么容易信我。
挂了电话,我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雨。
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我眯起眼睛,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陈总是个老狐狸,多疑又固执,他嘴上不服软,可昨天我的话显然在他心里砸下了一块石头。
他请风水师去看的,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可我知道,他最终会听我的——不是因为他信我,而是因为他怕输。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陈雨婷又打来了电话。
这次她的声音低了许多,没了早上的歇斯底里,反而透着点疲惫:“我爸听你的了。”
我挑了挑眉,手里的烟停在半空,没急着接话。
她顿了顿,接着说:“他早上带着几个风水师去了那块地,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说是那边风水有问题,藏着什么‘绝户煞’,不吉利。”
我听到这儿,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风水师的话不过是托辞,陈总真正怕的,是我那句“损失半数财产”的警告砸中了他的软肋。
“那他怎么打算?”我问道,语气故意装得漫不经心。
陈雨婷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打算?他已经通知手下人撤了,下午就正式放弃竞标。”
她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在试探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我笑了,笑声透过听筒传过去,带着点意味深长:“我要是真有那本事,还用在这儿跟你磨嘴皮子?”
她没吭声,估计是被我噎得无话可说,片刻后才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块地要是真没问题,我看你怎么收场。”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