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目光穿过玻璃,落在远处那片隐在薄雾中的龙腾苑。
手机屏幕上阿木的消息还亮着,鬼市的风声已经传开,老刀把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那只蟾蜍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而这场戏的真正**,才刚刚拉开帷幕。
房门被轻轻敲响,我转过身,低声道:“进来。”
门推开,王富贵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串铜铃,走动间叮当作响。
他脸上带着几分倦意,眼窝深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大师,这位是柳三爷。”
王富贵介绍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鬼市那边的事儿刚传开,他就找上门来了,说有要紧的事儿跟您谈。”
我打量了那人一眼,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柳三爷,风水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据说年轻时在湘西一带走过尸,破过不少邪门儿的局,后来隐居鬼市,专做阴物交易。
他的手段毒辣,眼力更是无人能及,若不是这次蟾蜍的事儿太大,他恐怕不会轻易露面。
“柳三爷,久仰。”我微微颔首,语气平静:“这次拜访,有何贵干?”
柳三爷没急着开口,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块青铜罗盘,轻轻放在桌上。
罗盘边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指针微微颤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他盯着罗盘看了片刻,才抬起头,声音沙哑道:“陈家工地的太岁,我听说了。那只蟾蜍,我也见了。老刀把子那家伙嘴快,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可我瞧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柳三爷眯起眼,指着罗盘道:“这罗盘是我从一座宋代古墓里带出来的,能测地脉阴气。昨夜我算了一卦,陈家那块地的阴气突然暴涨,太岁现世不假,但那蟾蜍……它不像是普通的陪葬品,倒像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镇物。”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柳三爷果然好眼力。”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这东西是真是假,跟我无关。我只是听了个热闹,您找我,莫非是怀疑我跟陈家有瓜葛?”
柳三爷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想掺和你们这些恩怨。我来这儿,是想提醒你一句——太岁和那蟾蜍若是落在洛家手里,怕是要出大事。”
“哦?”我眯起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柳三爷低声道:“洛家这些年搜罗阴物,布下的风水局我见过不少。他们有个镇宅大阵,叫‘九幽锁魂’,缺的就是一枚至阴至邪的核心镇物。太岁和蟾蜍若是凑齐,他们的大阵一成,方圆百里的气运都会被吸干。到时候,不止陈家,连你我都得受牵连。”
我听完,心中冷笑。洛家的野心我早就清楚,他们这些年害人无数,布下的风水局无一不是为了掠夺气运。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敢动用“九幽锁魂”这种禁忌之术。
“多谢柳三爷提醒。”
我拱了拱手,语气平静,“不过这事儿我管不了。太岁也好,蟾蜍也罢,谁爱抢谁抢,我只想看个热闹。”
柳三爷盯着我看了片刻,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收起罗盘道:“罢了,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多劝。只是这局太乱,劝你早些抽身,免得引火烧身。”
他转身要走,王富贵连忙送他出门。
我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下一步。柳三爷的话虽是警告,但也给了我一个新思路——如果能让洛家的“九幽锁魂”提前暴露,就能引来更多人插手,把水搅得更浑。
没过多久,阿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喘着粗气道:“师父,出大事了!洛家果然动了,他们派了个人去陈家工地探风声。不过这人不是普通的打手,是个风水师,叫段天德。”
“段天德?”我皱起眉,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
这家伙是非同一般,他擅长堪舆和破阵,据说曾在东北一带破解过一座清代的龙脉局,手上还有一枚祖传的“镇山印”,能压制地脉异动。
洛家派他出马,看来是真的对太岁志在必得。
“还有呢?”我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写着鬼市最新的消息——除了洛家,还有几个风水世家也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一个叫“白氏”的家族已经派人进了城。
阿木挠了挠头,低声道:“师父,白氏那帮人不好惹啊。听说他们的老祖宗白九爷还活着,九十多岁了,专修白虎煞局,手底下养了一群狠角色。这次太岁的事儿,他们要是插手,怕是比洛家还麻烦。”
我冷笑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麻烦?那才好。洛家想要太岁,白氏想要出头,陈家还想翻身,这场戏越乱越精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王富贵,你家大师在不在?我老胡有急事找他!”
我转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身后还背着一只木箱,箱子上贴满了黄符。
我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人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叫胡铁山,外号“胡疯子”,是个走南闯北的民俗大师,专收邪物,手上功夫硬得很。
“胡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站起身,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
胡铁山瞪了我一眼,喘着粗气道:“少废话!我刚从鬼市回来,老刀把子那孙子把蟾蜍的事儿传得天花乱坠,现在道上都疯了。我听说洛家和白氏都派人去了陈家工地,我寻思着,这事儿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既然来了,就说说你的打算。陈家工地的热闹,你也想掺一脚?”
胡铁山一屁股坐下,拍着桌子道:“掺一脚?我巴不得把这潭水搅成泥浆!洛家那帮王八蛋,三年前抢了我一件阴器,还害得我徒弟断了条腿。这次太岁的事儿,我非得让他们吐点血出来!”
我眯起眼,心中暗笑。胡铁山、柳三爷、段天德、白氏……这些人一个个冒出来,正好成了我手中的棋子。
这场局,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游戏,而是整个道上的混战。
“好。”我低声道:“既然你有这心思,我给你指条路。陈家工地今晚会有大动静,你带上你的家伙,去那儿守着。洛家的人要是动手,你就趁乱抢一把。太岁也好,蟾蜍也好,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胡铁山一听,眼睛一亮,拍案而起:“行!多谢指点,我老胡今晚非得让洛家吃个大亏!”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夜幕即将来临,而陈家工地那片土地,今晚注定要成为所有人的战场。
洛家,我要你们一步步走进我布下的深渊,血债血偿,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