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目光死死锁住吴老瘸子。
他的脸在血光映衬下狰狞如鬼,可我眼中却多了一层异样的景象——他的头顶上方,隐约浮现出一团扭曲的红雾,雾气中交织着无数细线,有的明亮如火,有的暗淡如灰。
那是他的运势。
“你的命,我不认!”
我嘶吼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
吴老瘸子一愣,杖尖微微一顿,可那血光依旧刺下。
我拼尽全力偏身,杖尖擦着我的胸口划过,撕裂皮肉,鲜血喷涌而出。
但这痛楚反而让我意识更清,我猛地伸出手,掌心对准他头顶的红雾,手腕上的朱砂符印骤然发烫,烫得皮肤滋滋作响。
“你找死!”吴老瘸子怒喝,拐杖一挥,黑水再度暴涨,那些黑舌如蛇般卷向我。
可我没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不仅能看运,还能夺运!
“以血为引,运归我身!”
我低吼着,手掌虚握,朱砂符印爆出一道红光,直刺他头顶的红雾。
那团雾气剧烈震颤,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一缕缕明亮的红线从雾中剥离,化作光流钻进我的掌心。
我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麻痹的半边身子瞬间恢复知觉,伤口处的黑气被硬生生逼出,化作青烟消散。
吴老瘸子脸色一变,眼中白雾翻滚得更加剧烈:“你竟能夺我的气运?”
他猛地一跛,拐杖砸地,地面裂缝中喷出浓稠的黑气,试图反扑。
可我已抓住机会,趁着他气势一滞,掌心再度发力,红光如刀,狠狠斩断他运势中几根最粗壮的红线。
“啊!”
吴老瘸子发出一声惨叫,胸口的血窟窿猛地扩大,黑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溅在黑水上激起阵阵涟漪。
他的气势瞬间萎靡,连拐杖都拿不稳,踉跄后退了几步。那团红雾迅速暗淡,灰线如野草般疯长,缠绕住他的身影。
我喘着粗气,趁势站起,黑水中的婴孩手臂已被我震碎,化作血雾散去。
我一步步逼近,掌心的红光越来越盛,每迈出一步,吴老瘸子头顶的红雾就剥离得更多。
他惊恐地瞪着我,嘶哑道:“你……你怎么会有这种邪术?!”
“邪术?”我冷笑,声音低沉:“这不是术,是天给我的命!你拿别人的命祭你的不朽,我就拿你的运续我的路!”
话音未落,我猛地一掌拍出,掌心红光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长龙,鳞爪分明,带着炽烈的热浪直扑吴老瘸子的胸膛。
他面色一变,拄着拐杖踉跄后退,手中乌黑的拐杖急速挥动,杖头铃铛急促作响,震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波,试图挡住我的攻势。
然而,红光长龙势不可挡,龙吟震天,直接撕裂音波,轰然撞上他的胸口。
“噗!”吴老瘸子闷哼一声,拐杖脱手飞出,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下室的墙上。
砖石龟裂,发出沉闷的碎响,他嘴角鲜血狂喷,染红了半面墙,胸前一个血窟窿赫然在目,触目惊心。
“你……”
他挣扎着抬起头,眼中满是怨毒,声音沙哑如破风箱,“你不得好死……”
他试图爬起,手指抓着地面,指甲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身体却像被抽干了力气,颤抖着瘫软下去。
我缓步走上前,低头俯视着他,掌心的红光还未散尽,手腕上的朱砂符印隐隐透出血色,映得我半张脸都染上一层诡异的猩红。
“你的运,归我了。”我冷冷开口,掌心猛地一握,他头顶残余的红雾瞬间崩散,化作无数光点涌入我的身体。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头顶灌下,伤口迅速愈合,连左脸被腐蚀的剧痛都消退了几分。
反观吴老瘸子,他眼中白雾散尽,瞳孔涣散,整个人瘫软在地,气息微弱如丝,只能靠着墙角苟延残喘。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我,嘴角淌着血沫,声音低哑却带着一丝贪婪:“你……是怎么做到的?夺运之法……告诉我!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我冷笑一声,斜眼看他:“你觉得,我会信你这老狗的鬼话?”
我脚尖一挑,将地上的桃木剑踢到手中,剑身虽已断成两截,剑锋却依然泛着寒光。
“想要我的秘密?去死吧!”
吴老瘸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强撑着站起,单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地下室内的黑水突然翻涌起来,化作无数条水蛇,嘶嘶作响地朝我扑来。
“不说是吧?那就给我死!”他咆哮着,拐杖虽已不在手中,但他周身黑气暴涨,显然是要动用最后的杀招。
我身形一闪,手中断剑挥出,剑气如虹,将扑来的水蛇尽数斩碎。
黑水溅落,地面嗤嗤作响,冒出缕缕白烟。
我冷哼道:“就这点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吴老瘸子咬牙切齿,眼中贪婪与恨意交织:“小子,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他双手猛地一拍地面,黑水骤然凝聚成一道巨大的水幕,水幕中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张口咆哮,带着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我眯起眼,冷笑道:“如此邪术,你可要当心反噬。”
“哼,此法我已炉火纯青,怎会反噬?”
吴老瘸子狞笑一声,双手猛推,鬼脸已经扑了过来。
然而我纹丝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哦,你是想死吗?我成全你!”吴老瘸子狞笑喊道。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捂住胸口,口吐鲜血,整个人踉跄后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
他屡试不爽的邪术,如今竟然反噬了,让他直接遭到了重创。
我冷笑一声,缓缓走近:“我夺了你的运,如今的你,人厌狗弃,连这邪术都敢用,真是自寻死路。”
吴老瘸子勃然大怒,强撑着扑来:“我杀了你!”
可刚迈出一步,他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会这样?”他彻底崩溃,瘫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你被我夺了运,喝口水都容易呛死。”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他,语气淡漠:“好了,我已经失去兴趣了。什么太岁也好,什么傩神也好,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异类!”
吴老瘸子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我:“怎么会这样……”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我看都不看他的尸体一眼,转身踏入黑水之中,脚下冰冷的**翻涌着,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
黑水如活物般蠕动,泛起阵阵涟漪,水面之下隐约可见一团模糊的影子在缓缓升起。
忽然,水面破开,陈总那张苍白而扭曲的脸钻了出来,眼眶深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眼中却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盯着我,低吼道:“你……你以为你能抢走太岁?它是我费尽心血炼成的,你驾驭不了它!”
我冷冷一笑,站在黑水中央,纹丝不动,目光如刀般扫过他那张狰狞的脸。
“驾驭不了?”
我嗤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敢妄言太岁?陈总,你的运,早就尽了。”
他怒吼一声,水面骤然炸开,黑水化作无数尖锐的水刺,铺天盖地朝我刺来。
我身形一闪,掌心红光暴涨,化作一道光幕挡在身前,水刺撞上光幕,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蒸发成缕缕黑烟。
陈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他很快压下恐惧,双手猛地一拍水面,黑水翻腾得更加剧烈。
就在这时,一团蠕动的血肉从水底缓缓浮出,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那便是太岁,通体猩红,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嗡鸣。
陈总死死盯着它,眼中满是贪婪与疯狂:“它是我的!我的!”
他伸出手,试图召回太岁,可那团血肉只是微微一颤,却没有半分靠近他的意思。
我冷哼一声,缓步上前,脚下的黑水自动分开。
“你费尽心血炼它,可惜,它从不属于你,因为你根本承受不了它的力量。”
我停下脚步,目光锁定那团蠕动的太岁,嘴角微微上扬:“但我可以。”
话音未落,我猛地伸出手,掌心红光大盛,化作一道无形的力量,直扑太岁而去。
陈总见状,目眦欲裂,嘶吼道:“住手!”
顷刻之间,黑水暴涨,化作一条巨大的水龙,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想要阻止我夺取太岁。
我头也不回,左手随意一挥,断裂的桃木剑飞出,剑身虽已残破,却依旧爆发出凌厉的剑气。
剑光一闪,水龙被从中斩断,轰然炸开,化作漫天水花坠落。
我右手继续探向太岁,那团血肉似乎感受到我的召唤,竟主动脱离黑水的束缚,缓缓飘向我的掌心。
“不!”
陈总发出绝望的咆哮,踉跄着冲来,可他刚迈出一步,黑水突然反卷,将他死死缠住。
他挣扎着,怒吼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岁落入我的手中。
太岁触碰到我掌心的瞬间,一股炽热而狂暴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我的身体。
我眯起眼睛,眉头微皱,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
这团血肉在我的掌心剧烈蠕动,像是要挣脱,可我冷哼一声,掌心红光骤然收紧,太岁发出一声低鸣,终于不再反抗,彻底融入我的身体。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炸开,似乎有无数根针在体内乱窜。
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太岁的力量狂野而霸道,它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试图撕裂我的经脉。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红光与之对抗,两股力量在体内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
陈总瞪大眼睛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信:“你……你竟然能承受太岁之力?”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
他努力了这么久,牺牲了一切,到头来却便宜了欧沃。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太岁的力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剧痛逐渐转为一种奇异的酥麻,红光与太岁的力量开始融合,化作一股全新的暖流,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左脸被腐蚀的痕迹也渐渐淡去,体内力量翻涌,仿佛脱胎换骨。
许久,我终于睁开眼睛,眼中红光一闪即逝。
我缓缓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而强大的力量,嘴角微微上扬。
陈总瘫坐在黑水中,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整个人颓然倒下,被黑水缓缓吞没。
我转过身,看向角落里昏迷的阿木。
他气息微弱,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此前的战斗波及。
我走过去,将他背起,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没有多言,背着他走向出口,脚下的黑水渐渐退去,地下室恢复了死寂。
身后,陈总的尸体被黑水彻底吞噬,只剩一片诡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