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营帐里烛火摇曳。
士兵们路过，都蹑手蹑脚，唯恐惊扰了“万人屠”主帅。
林越正对着地图沉思，帐外一阵响动，明月来了。
放下竹简，林越抬头。
“你来了啊。”
明月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今日之事，营里都传遍了。”
“哦。”
林越语气平淡。
“都说你是魔鬼。”
明月注视着林。
“赵刚也说，从未见过如此狠厉手段。”
林越冷笑。
“狠厉？问问他们，二十万降兵，姜家军还能是姜家军吗？”
明月沉默片刻。
低声说：“我懂你的用意。”
“咱们才四万人。”
林越起身，在帐内踱步。
“全收了，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内外勾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宁愿多杀些，也要震慑他们。”
“正是！”
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让他们明白，背叛的下场！”
明月起身，走到林越身旁。
“你不用介怀。”
“介怀？”
林越笑了。
“我从不介怀！乱世之中，妇人之仁，才是最要命的！朝廷那帮人，知道我一天能杀十几万，下次再派兵，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
明月欲言又止。
林越转头看她。
“怎么了？你也觉得我太狠？”
明月摇头。
“不，我只是担心你。”
她抬手，抚摸林越的。
“你，看起来，很累。”
林越一愣，握住明月的手。
“没事，我很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大家。”
明月柔声说：“但你，也要爱惜自己。”
林越轻笑。
“呵，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其他人，要么怕我，要么恨我。”
“那是他们不懂你。”
明月直视林越。
“我懂。”
四目相对，帐内烛光闪烁，映照着两人，气氛，逐渐暧昧。
“明月……”
林越低声唤道，向前一步。
明月没有躲闪，微微抬头，眼神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两人越靠越近，帐外突然喧闹起来。
“林先生！我来找您喝酒来了！”
话音未落，赵刚掀帘而入，李志雄端着酒菜紧随其后。
三人原本兴高采烈，看到帐内景象，瞬间石化。
赵刚，呃呃啊啊，半天挤不出一个字，脸上写满尴尬。
李志雄反应倒快，一溜烟儿想开溜。
“告辞告辞，我们这就走……”
“慢着！”
姜明月喊住他们，语气却波澜不惊。
“既然酒菜都带来了，不如一起陪林将军喝几杯？”
赵刚和李志雄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李志雄端着酒壶，手都抖成了帕金森。
“明月……”
林越皱眉，看向姜明月。
啥情况这是？！
姜明月微微一笑：“今日大捷，理应同庆，我还有军务，就先失陪了。”
她起身，对林越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营帐里压抑的气氛，直到她走远，才稍微缓和些。
“那啥……林公子……”
赵刚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林越的情绪。
林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们几个，时间拿捏得可真准啊！”
赵刚尴尬地放下酒坛，讪笑道：“属下……属下哪晓得姜将军在这儿啊……”
“行了行了。”
林越无奈地摆摆手。
“来都来了，坐下吧。”
唉，这几个活宝！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摆放酒菜。
李志雄给林越倒酒，低声说：“兄弟别生气！下次，我们一定先打听清楚！”
“打听清楚？”
林越冷哼一声。
“打听啥？打听我和姜将军啥事？”
“没没没！”
李志雄连连摆手。
“我们就想着来给兄弟你庆功……”
“装啥装。”
赵刚打断他。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他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不过兄弟，你和姜将军……”
“哎！你给我闭嘴！”
林越瞪他。
“再多嘴，罚你去守城门！”
赵刚立马脖子一缩，不敢吱声了，但眼神里，八卦的小火苗，依旧熊熊燃烧。
林越看着这几个不省心的手下，太阳穴突突直跳，揉了揉。
第二天清晨，金銮殿气氛凝重。
“啥？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皇帝从龙椅上跳起来，脸色铁青。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跪在殿下的信使瑟瑟发抖：“陛下……千真万确！姜家军屠杀十几万大军，无一人生还……”
“啪！”
皇帝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茶盏翻倒，茶水流了一地。
“废物！全是废物！”
皇帝怒视群臣。
“朕养你们，有啥用？三十万大军，说没就没了！！”
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出，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皇帝咬牙切齿：“林越！这林越是何方神圣？！”
兵部尚书战战兢兢地站出来：“陛下……探子回报，此人骁勇善战，以一敌千！昨夜，更是亲手斩杀了我军主帅……”
“够了！”
皇帝暴怒，龙吟震殿。
“都给朕闭嘴！解决办法！朕要的是解决办法！”
金銮殿，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各个噤若寒蝉，谁敢在这节骨眼上触霉头？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皇帝冷笑，语气却冰冷刺骨。
“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啊。”
一个愣头青将军站了出来：“陛下，臣愿带兵……”
“退下！”
兵部尚书一把拽住他，恨铁不成钢。
“你小子不要命啦？林越，那可是灭了三十万大军的狠角色！你带几万人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怕死？”
皇帝睨着他，笑意更冷。
“你们，就是这样报效朝廷的？”
兵部尚书苦笑，擦了擦额角的汗。
“陛下，并非臣等贪生怕死，眼下出兵，无异于飞蛾扑火，白白牺牲啊！”
“那依你，该如何？”
皇帝眼神锐利，紧盯着他。
“暂避锋芒。”
兵部尚书硬着头皮说。
“姜家军，来势汹汹，咱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皇帝怒极反笑。
“三十万大军没了，你让朕从长计议？！”
又是一片死寂，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一个年轻官员颤巍巍开口：“陛下，坊间传闻，林越，他，他……是神明下凡，是要推翻...”
“大胆！”
皇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胡言乱语！他还能是天上下凡的不成？！”
小官员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地磕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