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王卫国腿上的纸人小鬼，“人”都直了。
王思涵赞道：“好香啊，没想到云公子你的厨艺这么好。”
“我有拿到厨师证和营养师资格证。”
云祗把小馄饨和蔬菜饼放到托盘里，端起来骄矜的走出去。
…………………………
王思涵沉默了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扭头对王卫国道：“我怎么觉得云公子跟芽芽一样，还有点臭屁呢。”
王卫国也笑道：“是跟芽芽有点像，要不说是兄妹呢。”
他撤了灶膛里的炭火，准备出去打水过来把锅洗了。
站起来时忽然发现那个纸人小鬼不见了。
纸人小鬼已经跟着云祗走了。
它极其有眼力见，还顶了盆清水给云芽洗脸用。
房间里，云芽还在睡着。
云祗把托盘放在堂屋的桌子上，进屋叫团子起床。
“芽芽，芽芽，起床吃饭饭了。”
团子睡的小脸红扑扑，本来还直往被子里钻，但当饭香味传来后，眼睛还没睁开，小肚子先咕噜噜的响了。
云祗笑了，也不唤了，等她自己起来。
果然，下一刻，团子就睁开了眼睛，努力爬起来，迷迷糊糊的要吃的：“饭饭，吃饭饭！”
云祗已经拿来她今日要穿的衣服，一边给她穿衣，一边哄道：“芽芽穿好衣服，洗完脸就能吃饭饭了，吃完还有奶奶喝哦。”
这下团子彻底醒了过来，积极的配合穿衣服，还自己把鞋子穿好。
刚要站起来，见一只木盆慢慢移过来。
纸人小鬼尖利的声音从下面传出来：“老大，娃伺候老大洗脸。”
云芽两只小手抓住木盆两边往上一提，见纸人小鬼就在下头。
虽然它的纸皮没有五官，但能看出它谄媚的表情。
“谢谢你。”
云芽礼貌的跟它道谢，然后把木盆放到旁边的跟自己身高适配的洗脸架上，自己噗噜噜洗好脸，又拿毛巾擦擦，去看云祗：“哥哥，饭饭呢。”
云祗抱起她，走出房间，把她放到凳子上。
面前就是小馄饨和蔬菜饼。
“好香啊。”
云芽双手拿起蔬菜饼咬上一口，一双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云祗在旁把馄饨和汤底分装在另一个小碗里，吹的温度不烫后才递给她：“芽芽喝口汤，再尝尝馄饨。”
云芽也没用勺子，拿着蔬菜饼，两只小手捧着碗一口气就把汤底给喝光了，然后才拿勺子挖了里面的两只小馄饨来吃。
云祗看她吃的香喷喷，心里别提多满足了，一边继续分装馄饨和汤底一边笑着说她：“芽芽慢点吃，以前在家怎么教你来着，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云芽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立马接道，“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对胃好，也能吸收更多营养！”
云祗点点头：“所以呢。”
“所以芽芽要慢慢吃！”云芽咬了口蔬菜饼，吃的慢了下来。
云祗眼里全是宠溺。
他妹妹怎么这么乖，这么萌，又这么强呢！
“咔嚓！”
一声轻微异响引起云祗注意，他看过去。
只见那纸人小鬼双手拿着团子吃剩下蔬菜饼残渣往嘴里送。
它穿着纸皮，没有五官的脸上只露出一张黑漆漆的嘴，别提多诡异了。
云祗眼神顿时就冷下来。
真是扫兴。
纸人小鬼也感受到云祗眼神的冷意，身体顿时僵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
“你也饿了吗？”
云芽倒没有不高兴，把自己手里的蔬菜饼掰了一块给它：“喏，给你吃。”
纸人小鬼僵硬着身体，一点一点把脸转到云祗那边，没敢接。
云芽终于发现了，跟着它去看云祗：“哥哥，你不许它吃吗？”
云祗笑道：“怎么会？”
他看向纸人小鬼，笑道：“我妹妹给你什么，你接着就是了，不用看我。”
纸人小鬼“咕咚”一声，把提在嗓子眼的胆子给咽下去，这才接过云芽递过来的蔬菜饼，“咔嚓咔嚓”吃的飞起。
云芽见它好像很饿的样子，忙又把自己的馄饨递给它，还给它多加了张蔬菜饼。
“给，给娃的？”
纸人小鬼看着自己面前的馄饨，愣了愣，又看向云芽问道。
云芽点点头：“但是不能都给你哦，芽芽也要吃呢，你要是还吃不饱，芽芽一会儿带你去厨房找别的吃的。”
“呜呜……老大！”
纸人小鬼以为自己只能吃边角料，毕竟在城隍身边时，它就是偷着吃边角料的，而且还总是被城隍身边那两个门神逮住，轻则叱骂，重则殴打。
没想到跟着云芽还能吃上正经饭！
不禁心中感动。
云芽却以为它哭唧唧的还想要她那一份，顿时竖起小眉头，握起小拳头：“你不许抢芽芽的饭！不然揍你！”
……………………
纸人小鬼的眼泪顿时就憋了回去。
差点忘了老大的拳头了。
云祗摇了摇头，去厨房又包了十几只馄饨。
这会儿，赵静宜和安若柠也在厨房帮忙了，大家的饭菜也已经准备好。
云祗便把包好的馄饨放进去煮。
王思涵几人知道他洁癖，不跟她们一起吃，便也没叫他一起吃。
云祗煮好馄饨盛到调好汤底的两个碗里。
一碗给云芽，一碗给自己。
端回房间，云芽果然还没吃饱，把这碗馄饨也吃完，才推着碗，带着纸人小鬼去厨房给它找吃的去了。
厨房里食物不少，云芽最见不得别人饿肚子，无论是人，是猫狗动物，还是小鬼，她都要让大家吃的饱饱的。
因此特别尽心尽力的给纸人小鬼找吃的。
纸人小鬼肚子没个底。
等王卫国她们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回来，见厨房里的除了厨具，别的什么都不剩了。
小小的团子还撅着小屁股埋头在锅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地面上则坐着个肚子已经大如脸盆的纸人小鬼。
“芽芽，你在做什么呀？”
王思涵先走进来，把小团子从锅里抱出来。
她忙的一头一脸都是米饭渣渣，小手里还抓着一块锅巴。
王卫国、赵静宜、安若柠随即过来，见状苦笑不得，纷纷伸手去摘她头上脸上的米渣渣：“芽芽，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都趴到锅里去了？”
“给小娃吃饭饭！”她从王思涵怀里挣出来，把手里的锅巴递到纸人小鬼嘴边，小鬼张嘴就吃了下去。
众人看看纸人小鬼那胀得跟塞了个脸盆似的肚子，顿时明白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来厨房里的食物都进了它的肚子。
“芽芽不要给它吃了，你看它的肚子。”
王思涵拉住还要去找食物的团子。
云芽看看纸人小鬼的肚子道：“可是它一直在吃，没有说吃饱呀，它以前都没得吃，几百年都没吃饱呢，好可怜的，芽芽要给它补一补。”
王卫国哭笑不得，劝道：“补也要慢慢来呀，芽芽你看它吃这么多都走不动路了。”
云芽看看纸人小鬼的大肚子，发现它确实都已经走路不便了，便点点头，又问道：“可是芽芽一顿吃三个饼子，一碗小馄饨就饱了，但是它吃不饱，肚子大大的也不饱，那怎么办呀？”
赵静宜望向那个纸人小鬼：“你肚子大成这样没什么感觉吗？还是觉得饿吗？”
纸人小鬼点点头，说话都有点瓮声瓮气了：“不饱，还饿。”
王思涵惊道：“这怎么跟饿死鬼一样？”
安若柠想了想道：“鬼都已经没有人身了，应该都没有饱腹感，只是过个嘴瘾，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饱腹感，又加上谗，所以吃了这个想那个，越吃越上瘾啊？”
王卫国三人听了都赞同的点头。
云芽问那个纸人小鬼：“你是不是这样啊？”
纸人小鬼想了想道：“好像是哦。”
云芽皱起小眉头，蹲下来盯着它的大肚子：“那你吃这么多能不能消化呀，你会不会拉粑粑呀?”
……………………
小团子的跳跃思维，让众人都沉默了，并且开始了想象，然后人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鬼物只能闻香，身上穿的衣物之类都是阳世之人烧给它们的，它能吃成这样是因为芽芽你给它穿了纸衣。”
云祗从外面走进来。
它一直在房间里画符咒，昨日城里的富人们买完了，但是贫穷的人还没有，他要画出足够的数量，当成社会福利分发给贫穷的人，这样就能全面绞杀文成县所有城隍留下的遗毒。
只是画了一会儿，不见妹妹踪影，连声响都听不到。
他立时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何况身边还多了只小鬼。
果然，他找到厨房就见到了这么一幕。
不禁好笑，继续解释道：“所以它不会排泄，想要消除肿胀的肚子，只用脱下纸张衣就好。”
说完，见团子就要伸手去脱小鬼身上的纸衣，忙伸手把她抱过来：“芽芽现在脱掉它的纸衣，它里面装的东西可是会倾泻出来的，到时候厨房会很难清洗的。”
云芽闻言连忙自己握住的自己的小手。
众人被萌到，都笑了。
赵静宜道：“那它肚子里的东西指定是不能要了吧，该把它放到哪里去处理啊？”
怎么处理这个事倒是难住了众人。
平日里都是有收泔水的人上门收厨余垃圾的，她们要拿回去喂给家里养的牲畜。
纸人小鬼邪乎着呢，肚子里的东西哪儿敢给别人，别到时候吃出个怪物来。
而这么些垃圾一直堆放在家里，那还不得埋汰死了。
云祗拿出手帕一边给云芽擦脸上的饭渣，一边道：“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挖坑埋起来吧。”
也只能这样了。
王卫国撸起袖子，准备去杂物房拿锄头。
云祗道：“人力太慢，让它的同类去做吧。”
他伸出手，两指间夹着一张纸人，抛下时便瞬间拉长扩大。
等落地时便已有成人大小了。
云祗对王卫国道：“王叔，你有没有闲置的衣服，给它穿一下好让它见人。”
“有有，我去拿。”王卫国忙回屋拿了套衣服过来。
那纸人也不让人说，自己接过来穿上去，然后一弯腰，扛起纸人小鬼就要出去。
王思涵忙道：“哎等等，你这么出去，别人看见它这模样肯定是要被吓坏了的，你等一下我回房间拿块布给它包上。”
那纸人还真就站在那儿等着。
王思涵拿了布回来把纸人小鬼包裹妥帖，两只穿了纸皮的小鬼这才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