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穗冷淡道:“四哥都这样说了,我若不照办,岂不是辜负四哥一番心意。”
“市侩的泼妇!”姜奕然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冷冷地打量着姜岁穗:“身为郡公府的嫡小姐,还在意这点钱,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以前比这话更难听的,兄长们也不是没有在私下说过。
姜岁穗听腻了,也听烦了。
她直接朝姜奕然伸手,神情无动于衷:“你不在意,那就把银子还回来。”
姜奕然被说她的态度,弄得脸红脖子粗,想大声说话呵斥,姜岁穗又油盐不进,根本不在意。
他真是恨不得对姜岁穗踹上两脚。
姜岁穗若有其事地点头:“好,不还是吧,我这里有账本,我去官府叫人来抓贼。”
真让她去叫官府,别说姜奕然不做人了,就连郡公府在京城也要沦为笑柄。
偌大的郡公府,嫡女的嫁妆私库被人盗了。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是内鬼做的。
“有你这么当妹妹的!若晴就不会像你这样。”姜奕然力斥姜岁穗,试图蒙混过关。
不得不说。
姜奕然提到的名字,确实让姜岁穗触动。
却不是他想象那样的触动。
“若晴是我的好二嫂,亦是受了我许多礼物的五姐姐,等会报官,她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帮我抓贼的吧?”
姜岁穗自问自答:“肯定会的,全京城的小姐谁不知道若晴疼爱妹妹,她待我一向最好了。”
说着。
姜岁穗就拿起账本,开始清算,口中某年某月某日,她送了谁什么东西。
从她出生到现在,竟然都有!
姜奕然一时呼吸困难。
两人争执许久,姜奕然可不仅仅是不想还。
他们的母亲极其疼爱姜岁穗,在她还没出生时,提前将全部身家都做了官府登记。
报官绝对会受理。
问题是,那些东西不仅仅是他在用。
一如姜岁穗暗中威胁的那样。
林若晴也用了。
可那怎么能怪她,姜岁穗那么多钱,分一点给家人用怎么了。
有必要揪着这点事不放吗?
同是姐妹,林若晴吃穿拮据,身身无分文。
而姜岁穗用物精巧,金银在她这儿都是庸俗之物,难登大雅之堂。
他们也是怜惜若晴,才非要她收下,方便改善吃穿用度。
哪里想到,姜岁穗突然变得斤斤计较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姜奕然恨声道:“不过是几两碎银子,少了多少,你尽管算出来,我帮你补上就是!”
姜岁穗纠正他:“是还。”
他盯着姜岁穗的脸良久,可惜,她神情未变,像一尊失去情绪的神女雕像。
衣着精奢,首饰名贵。
就连脸上的胭脂水粉都是极品珍珠粉研磨而成。
她有罕见的绝色姿容,却心如硬石,冷血无情,看了只让他觉得面目可憎。
姜奕然盯着她,冷冷吐出几个字:“那笔钱,我会还你,前提是你不许去找若晴的麻烦。”
姜岁穗应下:“可。”
看她态度冷漠,姜奕然存了一口恶气。
知道姜岁穗从小喜欢在暗中和林若晴比较,最爱争宠,他故意多加一段话。
姜奕然:“我要是在外面听见有关若晴不好的传言,这笔钱,你一个铜板都别想要!”
姜岁穗拒绝:“你这样有考虑我吗?这对我不公平。”
果然。
小六还是最在意他们偏爱林若晴,每次全家护着林若晴时,姜岁穗总是格外在意。
也就后来。
姜岁穗大了几岁,开始懂得谦让林若晴。
即便不高兴,也不会再当众说出来,而是私下偷偷委屈难过,以往这种时候,也好哄。
但今天!
姜奕然在心底冷笑,他不会再哄她了!
他还就要故意如此。
谁让她不听话,让她故意气他!
“对你怎么就不公平了?”姜奕然拖长尾音,嘲讽笑道:“哦,你就是想败坏若晴的好名声,看我护着她,你动不了,所以才生气觉得不公平了。”
“可怎么办,我就是要护着她宠着她。”
“谁让若晴才是我最好的妹妹。”
姜奕然很是得意。
“你癔症了吧!”姜岁穗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姜奕然。
她道:“要是林若晴自己做了什么丑事,被外人知道,也怪我?”
姜奕然脸上的得意一僵,脱口而出:“你休想陷害她!”
话说出口。
姜奕然忽然发现,姜岁穗并没有想象中在吃醋与在意。
为什么?
他脑袋一空,余光观察到姜岁穗脸上的冷漠,不像是刻意伪装,更像是真情实感。
“你,你怎么不生气?”姜奕然忽然有点心慌,但他还未真正意识到这是什么。
短暂心慌过后,本能地下意识去否认姜岁穗冷漠的真相。
姜岁穗没有回答。
蠢!
姜家男人都没救了!
林若晴自己做了丑事,哪里还需要她去陷害?
姜岁穗懒得与这二愣子解释,开始赶人。
她道:“四哥去凑钱吧,以你今日维护母亲的举动,想必她会很愿意帮你解决这笔账。”
姜奕然一听,眼睛蓦地发亮。
见此。
她便明白姜奕然要过去寻陈素月了。
姜岁穗将账单算清后,已是落日时分,折合其它贵重物品的价值。
姜奕然要还她六百万银子。
乍一听,好像也不多,但普通百姓一年才用三十两银。
在遍地是达官显贵的京城之地。
官员除去皇上赏赐,和私人铺子盈利,每月奉例也就几十两银。
也就是她母亲出生富豪商户家,又擅长经营生意,才能给姜岁穗留下一大笔钱。
姜奕然既没有继承家业,又没有功名在身。
想短时间内凑出六百万两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只能去寻求帮助。
这一笔大钱,姜宁睿不会给,其他兄长们也不会舍得,他只能去找陈素月帮忙。
陈素月私下待她不如何,却对这几个嫡子,视如己出。
同样的。
这几人也将陈素月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敬重。
否则,姜奕然也不会在听见一点风声,就急忙赶来,生怕她拿回自己的铺子,分了陈素月的管家权。
“想主做我的婚姻大事?”姜岁穗嗤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