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穗按下心中疑惑,决定慢慢调查。
因为百花宴到了。
“还以为这两日寻不到你人,今日的百花宴,你也不打算来了。”陈素月轻斜了眼姜岁穗:“既然来了,那就坐后面去吧。”
她高高在上的姿态,仿若姜岁穗是脚底的蝼蚁。
林若晴也在陈素月身侧搀扶着。
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几道轻蔑无声的讥笑。
姜岁穗看了一眼她们给自己准备的马车,对比前者的奢华,她的马车老旧,又没有破。
这才是陈素月的聪明之处。
现在没有姜家男人在场,双方闹腾许久,两人再也没有掩饰对姜岁穗的恶意。
就连她们身边的仆人,也个个趾高气扬。
她不会做得太明显,落人话柄,姜岁穗要是敢向父兄告状,只会被指责斤斤计较。
身为郡公府的主母,有的是手段,让姜岁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这种把戏,姜岁穗受够了。
这次,她不准备忍着。
身边的丫鬟,请她去后面坐,姜岁穗没动,给了灵珠一眼。
灵珠意会到,轱辘爬上陈素月的车,周围小厮惊叫想赶人,灵珠飞快朝姜岁穗伸手。
“别动我,灵珠是奴婢,摔下去不打紧,要是伤到了小姐,你们一群狗奴才有几条命赔!”
小厮们动作一停。
就是这时,姜岁穗被灵珠拉上马车坐进去。
林若晴和陈素月哪里想到,姜岁穗还能如此不顾脸面,强行上来跟她们挤一辆车。
“六小姐,车内没有位置了,为了夫人着想,还请你下车!”
啪!
陈素月的丫鬟刚说完,就被灵珠甩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夫人都没开口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来赶主子。
夫人可是六小姐名义上的继母。
小姐喜欢夫人,愿意亲近夫人,全天下的继母女,也难有像夫人小姐这般深的母女情。”
“你一个奴婢,竟敢霸占主人的位置,成何体统!难不成也是想靠夫人,变成主人?”
她动作狠辣又迅速。
等陈素月的丫鬟反应过来时,正好对上陈素月冰冷的眼睛。
丫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她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为何夫人会用这样的眼看她?
“下去吧,母亲与妹妹情深,分车而坐,让外人见了,还不知道私下要怎么非议咱们。”林若晴救下丫鬟。
丫鬟对林若晴好一阵千恩万谢,立马滚下了车。
而灵珠呢?
她在那一番话后,恭敬地将姜岁穗扶坐过去,小心伺候主子。
这一幕。
引起陈素月、林若晴的目光。
身为主子,行事优雅,许多话不能自己说,往往这个时候就是贴身丫鬟出面。
否则,即便当主子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形象也会亏损。
越是重要的场合,就越是注重丫鬟的反应能力。
灵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错。
戳中了陈素月的痛点。
陈素月将郡公府夫人的位置,视如己命,府里的丫鬟,但凡长得好看点,都会被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因此,灵珠的那番话,才会让陈素月心中不快,把丫鬟打发下去。
灵珠灵珠,这名字真是符合她。
姜岁穗喜欢新收的丫鬟,决定回去后给她多加点银子。
但凡上次宴会,姜岁穗身边有真心向着她的人,她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如果她真坐了后面那辆车去百花宴,只会被其他人暗地里取笑。
谁都喜欢耀眼美好的人。
姜岁穗一出场,就是坐老旧的车,就算原本对她有两分欣赏的公子,也会心思淡下去。
姜岁穗无意争风头,她只想自保。
纨绔子弟不行,满口谎言、品行不端的不行,年老貌丑的也不行,家世……
此去百花宴的人,家世都不错。
只怕姜宁睿贪心,想要更大的。
而陈素月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高嫁,肯定会在百花宴上,对她动手,让她嫁给不好的人。
姜岁穗清楚这点,也不能不去。
这是她唯一可为自己挑选夫君的机会,失去了,就真要如姜宁睿安排的那样——嫁给秦恒。
百花宴开始。
宴会是由长公主举办,京城内公子小姐纷纷而来,以赏花为名,各家吟诗作乐,交友自由。
长公主已婚,最爱给人做媒。
每年百花宴结束后,都会有几对新人成婚,只要参加过她的宴,都能请她做媒。
几年下来,百花宴成了实至名归的相亲宴,因此,也有不少相互有意的情人参宴。
姜岁穗穿着浅丽,以水粉为主。
因着一张出色的容貌,没有盛装打扮,也引人注目,她没错过公子们眼底的惊艳。
然而。
秦恒直接过来牵起她手,吓姜岁穗一跳,她暗暗挣扎,可哪里挣得开男子的力气。
秦恒风度翩翩笑道:“岁穗,我可等你好久了,玄明兄特意交代,让我在宴会里多照顾你,随我来吧。”
“秦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弄疼我家小姐了。”灵珠握上去,一点点把秦恒的手扳开。
露出姜岁穗通红的手背。
姜岁穗有些惊讶灵珠的力气,不过,现在不是问的适合。
她转朝一边,好叫那边的公子们看清她脸上的害怕,加上手背的通红。
秦恒此举,引来不少别有深意的目光。
“应该是上回你出事留下的伤痕,还好我把衣服借给你穿,否则……”
秦恒心疼地拿出药,强行塞给姜岁穗:“你我之间也不必客气,身体更重要,你要伤着了,我可怎么办。”
明明救她的人,不是他。
他不仅冒认恩情,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说些坏她清誉的事,制造两人已相互有意的假象。
姜岁穗扫了一圈。
果然。
那些公子已经收敛与她交好的心思。
毕竟,谁也不想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为妻,哪怕她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姜岁穗眼神冷了冷。
秦恒的手段实在太卑鄙,偏偏她还不能说出真相,否则,那夜到底是谁救的她?
姜岁穗说不出一个人来,她的名誉就彻底别想要了。
“岁穗,怎么不理我?”
秦恒再次抓住她的手,笑里藏着刀。
姜岁穗冷漠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秦恒无奈道:“我能想做什么,听玄明兄说,你对我好像有点误会,不如去亭子聊聊?”
“我还有得选?”
姜岁穗嘲讽。
她越是如此,秦恒的眼前越是一亮:“那日你装羞涩的样子,是假的,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