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走吧。”
“主子就不生气吗?他们那样对你。”
听见她的话。
姜岁穗想了想,道:“不生气。”
灵珠欲言又止,以为姜岁穗是不信任自己。
姜岁穗一眼看出。
“你是我唯一亲自挑出来的丫鬟,在郡公府内,你也是唯一会向着我的人。”
“我不希望咱们主仆之间有误会。”姜岁穗道:“我真没有生气。”
灵珠听得内心滚烫,想欢呼又不是时候。
她忍住激动,小声问:“主子为何不气?因为他们是你的哥哥吗?”
姜岁穗没直接回答,只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因为被如此对待太多次,姜岁穗的心,早已经麻木。
情之一字。
明白是一回事,看开是一回事,真正能做到将感情完全抽离,又是另一回事。
这事与事之间,血缘纠纠缠缠。
只要人不到她面前。
姜岁穗实在没必要生气,气大伤身。
即便当着姜家男儿的面前,与他们对峙,也不过是姜岁穗想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灵珠。”
“在,主子。”
“以后面对那些人,不要太冲动,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行,灵珠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要奴婢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主子,绝对不行!”
“没关系,慢慢来。”
慢慢来就好。
郡公府有问题,她一定会找到机会。
姜岁穗心中坚定,灵珠却为她感到难过,闷头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话。
隐约间,姜岁穗听见灵珠在说谁会伤心。
说来也奇怪,灵珠是账房先生的女儿,又不是屠户女,怎么生得一股蛮力?
她与灵珠年龄相差无几。
自己挣不开秦恒的手劲,灵珠又是怎么帮她,轻易拿开秦恒的手?
她压下疑惑,打算等回去再追问。
姜岁穗离开的一段时间。
权贵子女们相互熟悉得差不多,正是吟诗投壶,最热闹的阶段。
姜岁穗回来后,只见三五成群的公子少爷们,围着某位黑衣少年郎,吆喝精彩。
他们似是在比什么。
外围一圈,成群站着不少贵族小姐,一个个眼神放光。
此事与姜岁穗无关。
那几人里,就算是姜岁穗极少出门也认得,姜奕然最爱玩乐,时常与他们混作一团。
说直白些,就是群纨绔子弟。
她对这一类子弟,没什么好感。
姜岁穗转过头,就没打算看。
灵珠小声惊道:“主子你瞧,那人是不是秦恒?他不是才刚走吗?怎么就与人比上射箭了?”
姜岁穗闻声看去。
人太多,没瞧见秦恒,倒是与他对比的另一人,忽而侧身,在无意中与姜岁穗双目对上。
黑衣紧袖,藏青锦腰。
在一群不是佩玉,就是拿扇的公子哥里,只有他穿着简约,姣好的身材,掩也掩不住。
肩宽腰窄,力量磅礴。
他盯着她,手随意射出中靶的一箭,那一瞬的眼眸锋芒,犹如寒刃。
姜岁穗就似那箭靶,被他的目光射定住。
只一眼,更像是不小心看到她,对方眼神平淡无波,看她更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块小石子。
“顾洲赢了!又是顾洲赢了!”
“秦恒,愿赌服输,快来耍两套拳给咱开开眼!”
众人起哄嬉笑。
秦恒脸色不自然。
这份不自然,在看见姜岁穗时,更是达到的顶峰。
他道:“我是读书人,不善武术,败在顾小将军手下,心服口服。
几位实在想我比划拳法,也不是不可。
等下月,我举办一场小宴,到时大家可以一起来耍。”
几句话,扭转情势。
人人都知道秦恒身有功名,叫一个读书人当众耍拳,确实为难人。
再闹下去,就显得咄咄逼人。
姜岁穗心里冒出一个声音:顾洲,原来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
据说,父亲是骠骑大将军,族内出了三代皇后,现任皇后还是他姑母,太子是他表哥。
如此滔天权势,家里还只有他一个独子,其余皆为姊妹。
因为是骠骑大将军的老来的子,极其宠溺,乃京城一霸,人称顾小将军。
不知听谁说,顾洲小时候还在皇帝头上撒尿,皇帝还夸他尿得远,是个大棒小子。
姜岁穗想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前面的顾洲突然又回头看她。
姜岁穗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虚,及时打住脑海里过于奇葩的传闻。
说起来,秦恒家世好,还能好得过顾洲?
不知道秦恒是怎么惹到顾洲,姜岁穗只知道,惹到顾洲,算是他踢到铁板了。
“灵珠,过来。”姜岁穗朝她悄悄招手,低声说了些话。
没一会儿。
灵珠去一旁找来长剑。
秦恒看见姜岁穗的丫鬟过来,原以为她是过来给自己解围的,直到他看见丫鬟手里的剑。
他正要将灵珠赶走。
灵珠双手高举,当着众公子的面,将剑递到秦恒面前。
“秦公子文武双全,前不久,回京路过街巷,见郡公府大火,毅然跳入火海救出我家小姐。
若非我家小姐思念生母,就寝前,将遗物宝剑带着。
即便秦公子武功盖世,空手也难抵大火,更别说从火海中救出我家小姐。”
灵珠仰头佩服道:“秦公子您就别谦虚了,当时您不还说,游历回来后,全京城,就算是武将来了,也不一定能救出我家小姐吗?”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微妙。
“秦公子可真会说话。”顾洲双手环抱,阴阳怪气:“听你的意思,我还不如你一个白斩鸡?”
秦恒自知为时已晚,话都让姜岁穗的丫鬟说了,眼下顾洲发难,他得寻别的法子。
秦恒:“此事有误会……”
不等他说完。
顾洲的狗腿子先说话:“之前我好像也听见秦恒,说自己救了姜小姐。”
“既然你不会拳脚功夫,那就舞剑吧!来,给顾小将军逗个乐看看。”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摆明了就是在羞辱秦恒,将他当下九流的马戏班子耍笑。
以秦家的家世,不该有人如此。
所以,哄抬他的人,都是以顾洲为首的官户子弟。
得罪了顾洲,别管他是哪家侯府世子,就算太子来了,顾洲不爽,也是照抽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