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睿也看到姜岁穗的状况,脑海第一时间浮现顾松灵说的状况——失温。
但很快,就被姜宁睿给否定了。
大理寺司正忙问:“姜小姐方才是在哪里?有人说,你被自己的父亲关押在水牢,想必是谣言吧?”
姜岁穗的情况很差。
她急需要保暖,不欲与这些人争论,大半的身子依靠在顾松灵身上,就着顾松灵的力道朝前走。
然而。
姜宁睿叫住了她,语气冷沉:“岁穗!这是你家,你要去哪!”
姜岁穗没停。
大理寺人已来,她得恢复身体才有力气进行接下来的争夺嫁妆,自不能倒在这里。
念及此,姜岁穗拖着冰冷僵麻的身子,一点点朝外走。
“等一下!”
姜玄明突然到她身前拦住。
姜岁穗一顿。
正是这一瞬间,让姜玄明抓住了质问她的时机:“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方才我还看过你。
你明知道外面的百姓在非议郡公府,为何不解释?
即便是闹小脾气,也该看看场合,何至于将自己打扮成这样,惹外人笑话!”
此话一出。
姜宁睿眼神立马清明起来。
他看着面色苍白,头发还带着水珠的姜岁穗,越看越觉得她是故意假扮的。
“有什么话,明日大理寺见。”
姜岁穗艰难说道。
说话时,她口里似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寒气。
顾松灵看不下去,一把推开姜玄明,搀着姜岁穗走,她如今的样子,实在叫顾松灵担心。
“站住,她是我姜家的女儿!”
姜宁睿呵斥。
不用姜宁睿吩咐,姜玄明也知道,今日绝对不能让顾松灵把姜岁穗带走。
姜玄明距离姜岁穗最近。
谁也没想到,姜岁穗都这样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玄明还会想着对她动粗。
一时间,姜岁穗也没有防备。
她身上的大毞衣被姜玄明扯下大半。
大毞出自顾家,用兽皮羽翼编织而成,极为保暖,失去大毞后,好似一阵风吹进,姜岁穗的状况更差。
同时,姜岁穗里面湿透破碎的衣服,也让姜玄明看清她胸口的血痕。
姜玄明一愣。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他大脑空白了一瞬。
怎么可能。
姜岁穗是被关押在水牢里,又受链子束缚,就算想自伤,也没有能力办到。
“烦死了。”
顾洲不耐的声音突然出现,因为众人都在吃惊姜岁穗身上的伤,以至于没发现他何时下得马车。
等众人注意到顾洲时。
他长腿一迈,大动作地将姜岁穗抱起在怀里,掂量了两下,语气恹恹:“磨蹭个鬼,耽搁爷去喝酒。”
雪松的香气,沁入姜岁穗的心怀。
她从没被陌生男子抱过,即便知道顾洲是为了帮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不自在。
这抹不自在,在顾洲温暖的怀里消失。
无它,姜岁穗太冷了。
顾洲是男子,体温天生比女子高,又是年轻力壮,常年锻炼该有的体魄身材不缺。
姜岁穗没有挣开,任由被他抱上马车。
众人也就眼睁睁看着顾洲满脸不耐,压着随时能暴走的情绪,粗鲁地将人抱进马车。
由于顾洲从始至终,表情都是不耐烦。
就连下马车,将姜岁穗这样一个姑娘抱上的动作,都是大开大合,完全没将人当美人看待。
顾洲上马车,都比对姜岁穗温柔,像是怕压伤到心爱的马。
因此。
在场的人,也没觉得是顾洲看上姜岁穗。
毕竟,谁不知道顾洲流连青楼,看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多不生数。
姜岁穗进了马车后,发现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大,在顾松灵上来后,也十分宽敞。
马车行驶。
姜岁穗等了等,迟迟没等到顾洲把她放下的样子。
她看了看一旁低头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的顾松灵,一股名为尴尬的情绪,悄悄蔓上心头。
姜岁穗不自然地抬头望了望顾洲。
大概随手抱一个女子在怀,对顾洲这种公子哥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
只见他单手抱着她腰,稍稍固定着,没让她掉下去,另一只手在撑着脑袋假寐,眉宇微皱,似有不耐。
姜岁穗不看还好。
看到顾洲忍着不悦,还将她抱着,姜岁穗心里更是尴尬和难为情。
若不是看在顾松灵的面子,顾洲哪能一直忍着她?
犹豫再三,姜岁穗还是忍着寒冷,对顾洲唤道:“顾公子……”
偏偏就在此时,顾松灵忽然一喜:“找到了!”
姜岁穗停下了口中的话,向顾松灵看去。
“我就知道,前几次放你这里的药丸子没吃,岁穗,来!”顾松灵二话不说,凑过来将药丸子送过来。
因为是顾松灵救得自己。
姜岁穗对她没有任何的提防心,药丸送到嘴边,她低头就要吃下。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接住了药丸。
同时。
姜岁穗的唇,也不小心碰到了顾洲的手背。
只是刹那的时间。
顾洲的手没有任何停留,她的唇也只是从上面轻轻擦过,便已经心跳异常。
姜岁穗:失温情况又加重了?
顾洲的视线,在姜岁穗的脸上轻轻扫过,因为太过冰冷,姜岁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药不适合你吃。”
他说。
姜岁穗小幅度点点头。
药是人家的。
本来被救,就已经欠下大恩情,从顾松灵刚才的话来看,药一定不便宜。
她如何再好意思去吃人家的药。
顾松灵却是不赞同:“岁穗现在冷,你这药,里面不是鹿茸,就是巴戟天什么做的。
岁穗现在体虚受寒,不得补补血气?”
巴戟天?
鹿茸?
那不是……
姜岁穗沉默,在捂耳朵和假装没听见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顾洲不与顾松灵解释,将药直接丢出窗户。
顾松灵一惊,急道:“哥,你太过分,如果不说出个原因来,我可要生气了!”
姜岁穗很想让顾松灵不要问了。
但她不好意思开口。
顾洲本不想理顾松灵这个傻子,但怀中的人似有些身体发僵,按理来说,现在不应该还冷僵。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顾洲唇角弯了弯,懒散道:“姜小姐不是学过医术吗?你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