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以前是丫鬟,她擅长打理府邸,在你……娘走后,我也无意娶亲,便干脆将人留下,替我管理郡公府。
玄明他们也喜欢素月,有素月在,总是要好些。”
听见姜宁睿的解释。
姜岁穗都要转身进去了,又停下,意外地看向姜宁睿。
他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反常,还在解释:
“这么多年,我也只有你们几个孩子,看在素月管理府邸的份上,不喜欢就算了,别为难她。”
姜岁穗一改方才叫父亲的亲近,语气冷淡:“你是在和谁说话?”
姜宁睿一愣,怔怔地看着姜岁穗,如大梦如醒,双眼湿红,好几次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最后,在看到姜岁穗疏离冷漠的脸后。
姜宁睿踉跄后退好几步:“没,没什么。”
姜岁穗见他人都离开了,又去而复返,姜宁睿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他把丫鬟带走。
“既是你的心意,人,我就收下了。”
“这座院子不会再有别人的丫鬟,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说完。
这次,姜宁睿是真的离开了。
姜岁穗记得以前他们就说过,她与娘亲长得很相似。
姜宁睿方才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的脸,看她去世的娘亲,他把丫鬟收走,姜岁穗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尽管她不喜欢姜宁睿这个父亲,但有一点,她也得承认,姜宁睿这么多年,确实没收过妾室。
就连陈素月,二人在一起多年。
姜岁穗也未听过陈素月的肚子有什么动静。
片刻后。
姜岁穗回了内院,将财务都彻底清点一番。
之前的银票和古董的契,是一部分,今日大理寺送来的还有一部分,全是重中之重,因价值过大,有不少手续需要交接。
姜岁穗已及笄,达到交接条件。
这也是她为何,非要请大理寺的缘故之一。
光是算账,姜岁穗就算了好几天,然后又花了两个月时间,去熟悉店铺。
多亏娘亲给她留下的人多为忠仆,这么多年来,在陈素月手下,也依旧坚定林家仆从的身份。
姜岁穗几乎是一出面,就得到了他们的认主。
有几人的协助,姜岁穗对店铺的管理,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比在陈素月身边,刚学管理一间小铺子时更顺心。
月底。
几个大掌柜家,将月盈送到姜岁穗面前。
第一个月,姜岁穗忙,并没有接触到这一步,现在是第二个月,几个大掌柜家的寻思着差不多,便将账本送到她面前。
这一看,便不得了。
姜岁穗打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脑海跳出无数银票。
只是一个月的收益,便有六亿多。
“京城是繁华之地,走商多,花销大,上个月因为郡公府的传言,导致收益下降。
直至本月恢复一些,对比过往,依旧差许多。”
“这六亿里,主要是卖向京城之外的地域,京城本地的……”那人欲言又止。
说明情况实在不好。
姜岁穗沉默,不知情的还以为损失几千万了,让他们如此仇大苦深。
事实上,姜岁穗刚与他们见面,底下有人受陈素月的安排,故意定错价,好在及时发现挽回,只损失了几百两。
她记得那天,这几位大掌柜门心疼得险些吃不下饭。
“能冒昧打听一下,小姐与姜郡公之间,是怎么回事吗?快到年底了,能不能做一下样子,以示父女情……”
“不好。”
姜岁穗利落地打断了对方:“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几位不再说话,一副交由姜岁穗做主的样子,这是她最满意他们的地方。
若她不懂,他们会拐弯抹角地教。
即便是有时候,她的决定会造成店铺亏损,只要不过分严重,他们便不会干涉。
人教人,教不会。
事教人,一教就会。
姜岁穗是他们的主子,为长远发展,当下损失的一点小钱,不足可惜。
看了一会儿。
几个掌管见姜岁穗行事不错,双方投了个眼神。
很快,姜岁穗手边的账本看完,换成了其他几家店铺,这些是成衣铺,胭脂铺等,都是中等规模。
收益、支出、进价材料运费等等……
姜岁穗越看越不对,发现它们在陈素月手中,被有意苛待,给出的收益目标,与成本价不符合。
相当于给人一个铜板的钱,要让完成十两银的收益,完全不可能。
姜岁穗又翻了翻。
找到下人的月例数额,与她记忆中的也不对,原因是没完成陈素月交代的收益,被罚了钱。
姜岁穗余光一瞥,注意到掌柜又偷偷将几个账本换过来,还是一样的情况。
如果姜岁穗不知道郡公府需要大量的钱财,不会过多怀疑,只当是陈素月克扣下人,不擅经营。
姜岁穗拿了两个账本收好,回到郡公府后,翻开前些日子陈素月送来的账本。
两本是一家店铺,内容截然相反。
大掌柜们自己私下藏了真账本,陈素月做了假账本,两边中间出了问题。
陈素月不知道大掌柜们偷偷做的事。
姜岁穗一番计算,郡公府府邸应该是有不少钱。
那些年从铺子里赚到的,也肯定被拿去经姜宁睿自己的铺子。
那么多数不清的钱,为何郡公府依旧缺钱?他们到底拿钱去做什么了?
就算是拿去贿赂,也不用那么多吧?
姜岁穗一时不确定。
就在这时,她的人回来,告诉她,密室那边来了人,但不是郡公府的下人,而是外面的人。
姜岁穗一路来到那间房,只要推开门,打开里面的机关,就会出现一条小道,直达水牢。
她没敢一个人动,叫了人在门口等自己,要是半个时辰没出来,就直接进去救她。
然而。
当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便见到许久没见的三哥姜长歌。
“岁穗?”
姜长歌揉了揉发昏的眼睛,困意浓浓:“这个时间,你怎么来这里?”
姜长歌脾气是几人里最好的那一个,姜岁穗几乎没见过他对谁冷过脸。
除了前世,她生命最后一段时光,姜长歌对她有过冷言冷语。
不过,当时的姜长歌与其他兄弟相比,他依旧是最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