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安眉毛皱了皱，因为这个要求，也因为他母亲的话。
时清羡眼睫轻轻眨动，真的是这样吗？
“那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
“这怎么行，我们以后会对外宣布亲生女儿的，你就变成了孤女，要被很多人议论的，只能找一些条件差的人了。”
于青萍立马拒绝了这个提议，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时清羡笑出了声，嘲讽地看着她的养父母：“你们找的是好人家吗？”
比普通人家找得还不如。
“你的女儿不是想让你赶我走吗？那我明天就不回来了。”
时清羡转身回房间。
时永华条件反射说道：“不行！”
时清羡顿住，心中涌起隐秘的期待，她的爸爸还是她爸爸吧，他会想让自己留下来吗？
“我女儿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你却享受了原本属于她的资源，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么嫁给一个给彩礼最高的人，要么每个月给三分之二的工资给我们。”
时清羡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下，彻底死心。
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迂腐、任人摆布的人，更何况她还去国外生活了四年。
她微微转头，没有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
“是你们没有认出你们的亲生女儿，怎么能怪我？又不是我要赖在你们家，我也是受害者，一出生就离开了亲生父母。
“而且每个月是多久？就算是把亲生孩子养大，也不过是过年过节送点东西，等你老了之后才给养老钱，你不会是想要我到死之前工资都分给你们吧。”
时父时母都没有说话，他们还没想好。
时卿安忍不住开口：“爸妈，清羡说得对，两个孩子抱错也不关她的事。”
于青萍有些踌躇，但最后还是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时清羡仰头憋着眼泪，逼着自己冷静，思考了几秒才说道：
“我不嫁人，每个月给你们四分之一的工资，直到满四百块钱，当做给你们的彩礼钱。
“你的亲生女儿不是不让你们和我来往，那我就等你们退休后给你们养老钱，正常别人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时父时母有些犹豫，钱没拿到还是有些不放心。
时清羡仿佛才看清他们，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淡淡说道：
“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些人的，大不了我换一个地方，你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时永华拍板同意：“可以，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也算缘分，就不做那么绝了。但口说无凭，我们得写一个证明，你也知道我们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和钱。”
于青萍在旁边补充道：
“还有断绝关系声明，我明天也会登报和你断绝关系，不然勤勤看你给我钱会误会的。”
“爸妈，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时卿安和时清羡年龄差又不大，两人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他自然是偏向时清羡的。
但他又很理智，觉得他那个亲生妹妹也很无辜，他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永华：“卿安，这事你就不要管了。”
时卿安心里乱乱的，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
但看他爸妈的神色，知道清羡如果不这么做，就会被嫁出去了，就没有阻止，以后他再补贴她一点。
时清羡已经麻木了，有了之前相亲和不是亲生女儿的事打底，这似乎也很合理。
她机械说道：“可以。”
时永华去书房写了六张证明，一式三份。
她们在每张上面都签了字，按了印泥。
于青萍看着她写完字，开口催促：“走，去找街道的妇女主任，让她做个证明。”
时清羡又不得不跟着她们出去，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巴掌印，很不得体。
既然她们都不介意，那自己也没什么顾忌，这里又没有她在意的人。
时卿安不忍心，就没过去。
于青萍碰到一个人，就和她们解释女儿抱错的事情，恨不得人尽皆知。
时清羡低头站在一旁，任由他们评说，大部分话都是向着时家父母的。
......
时清羡狼狈回去，刚想关上门独自疗伤。
又听于青萍道：“你只用带两身衣服和鞋，其他的都留下。”
“知道了。”
时清羡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认识到她们的凉薄。
就算她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养了二十一年也该有感情了。
但她们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找合适的人把她卖了......
现在还不让她把自己穿过的衣服带走，她的亲生女儿肯定是不会穿她穿过的衣服的。
那这些衣服要么低价卖掉，要么送人做人情——
......
次日上午，天还没亮，时清羡就醒了。
她带了一套干净衣服和鞋子，哥哥送的手表，和前几个月发的工资就离开了。
走到客厅，发现沙发上有个黑影。
时卿安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小声说道：“走吧，我送你。”
时清羡走近，发现他哥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她突然很想哭，但她的眼泪昨天晚上就流干了......
时卿安看到她那个小小的包裹，顿了下，把想拿行李的手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时清羡。
“哥......”
时卿安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永远都是你哥。”
时清羡忍不住抱住她哥小声抽泣。
——
时清羡往部队赶，也有人着急出去。
南栀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她知道人去了哪里，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过无所谓，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男人就那样，她只要钱就好了。
今天休息，她就看看书，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她现在对衣服挺感兴趣，在看这方面的书。
九点多，阳光正好。
南栀正在门口看书，院门突然被推开，她吓了一跳，抬眸就见时清羡朝她跑来。
她赶忙站起来，接住时清羡。
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知道她昨天事情大概没有谈拢。
她也没着急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半晌，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栀栀，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南栀一惊：“怎么了，你爸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