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敲门的萧凛丝毫不见外,不仅翻墙还翻窗,一个闪身就进了屋。
倒是显得沈妙这个主人家见外了。
萧凛将手上提着的包裹放在桌上才转身,方才沈妙背着光,现下乍一看清她的模样,突然有些愣住了。
沈妙长得漂亮他是知道的,可这披着外袍散着头发,这感觉怎么说呢,有一种很温柔很美好的,清水出芙蓉的强烈视觉冲击。
萧凛突然就觉得这屋子局促了起来,转过身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沈妙:??
你真的有点冒昧了我跟你说,这是我家,大半夜的,而且我穿了衣服的!
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俩有一腿!
沈妙眉头跳了跳:“你给我好好说话,这么晚来干嘛?”
萧凛战术性打量了下沈妙的新房子,然后看到后面那张大床,视线像被烫到了一样立马收回来。
是真的很大,还有床架子,沈妙预备夏天挂纱幔防蚊的。
**还铺着厚被褥,杏黄的被子看着就软乎乎的,趴着睡觉都不会硌到胸的那种。
萧凛真不是孟浪的人,对别的女子他一向敬而远之,看都不多看,更别提大晚上去找人了。
但之前跟沈妙一块儿走回幽州,一起睡过山林的草地,荒原的平野。
有时他早上醒来,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沈妙蜷缩在睡梦中。
这种感觉十分神奇,沈妙在这里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想来就来了。
“听说你盖了新房子,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银子还够用吗?”
萧凛说着,又打开桌上的包裹,“这是你之前要的东西,按你说的外层包了银,打好了给你送过来。”
沈妙闻言也接过来打量着手里的镊子跟剪刀,一边回萧凛:“怎么,银子花光了,少将军要再送我点儿吗?”
萧凛像没听出沈妙的打趣,还真摸了一下身上。可惜,他出来的匆忙,根本没带银子。
就几两碎银子,突然有点拿不出手。
不对,还摸到了齐岳带来的一封信,来自平阳侯府。
沈妙没注意他的异常,看着手里这套手术工具道:“挺不错的,军营里也配上了吗?”
这玩意儿造价可不便宜,毕竟镀了银。这时代又炼不出钢,只能拿银包在铁外边儿。
萧凛摇摇头:“没,只打了二十副。”
下半年的军饷都还没来,要不是营地有屯田,这会儿都该揭不开锅了。
以往军饷都是户部拨的,今年出了太子这事儿,户部头子都没了,新官上任一堆事,这镇北军的军饷自然被搁置了。
沈妙想也知道他们没钱,这几十套工具估计还是萧凛自掏腰包。
大梁国库空虚,梁周帝看着每年巨额支出的各地军饷不满很久了。
尤其是今年一贯富庶的江南等地遭了灾,税收也交不上去,还得掏钱补贴。
“这是齐参军带给我的,你外祖家的信。”萧凛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封厚实的信。
沈家人安定下来也不敢贸然给外家写信告知,怕被人盯上徒增事端。
是以平阳侯也不知道女儿跟外孙们现在在哪儿,只能托人把信递到齐参军那儿,顺便打点一下。
沈妙感受的手里沉甸甸的信,却没有着急看,而是问萧凛:“我这儿有个生意,你要不要做?”
她要是想做富人的生意,并且做大,没人背书是不可能的。
什么年代商人想做生意都不可避免地找靠山交保护费。
“什么生意?”萧凛好奇。
“卖炉子的生意。”沈妙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壁炉的详细图纸。
这是她后来又完善过的,铁制壁炉外壳套了层防烫木,木上需刷防火漆。
侧面根据价格适当雕花,正面雕窗棱,打开就是放柴或炭的铁门,铁门上也有栓,确保不会失火。
那只报时小鸟在壁炉上方,烟囱的前面,做了简单的框景,小肥啾站在一支梅花枝头,十分雅致。
萧凛看了看:“这炉子模样倒是别致,你想出来的?”
沈妙摇摇头:“以前看到过类似的,我稍微改了一下。瞧着怎么样,这炉子可比炭盆好用,烧了炭能暖一整间屋子,还无烟。”
萧凛顿觉神奇,他本以为这封闭的炉子跟手捧炉一样热量有限,毕竟火盆是直接散发热气出来的。
见萧凛不信,沈妙道:“你要晚几天来,就能亲自感受下了。”
萧凛闻言点点头:“那我过几日再来吧,好用的话给我娘跟妹妹也捎个回去。”
沈妙:“……也行。”
聊着聊着就偏题了,沈妙只好问:“怎么样,这生意你做不做?”
“做,你想让我怎么做?”
萧凛笑着,还没见着货就答应了,他倒是相信沈妙。
沈妙:“很简单。我的身份敏感,不方便出面,需要把这门生意挂在你名下,或者你不想露面,派个信得过的人出面也行。”
大梁也有女子做生意的,但沈妙毕竟是服劳役的身份,万一被人察觉,不说她自己,也是给萧凛找麻烦。
萧凛想了想,“我派人出面吧,毕竟是你的生意,我明面帮你打点,你想个名号,到时还算是你的。”
要是萧凛出面,确实没人敢找麻烦,但这门生意就真成他的了。
沈妙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笑了笑:“也行,到时分你两成利,怎么样?”
萧凛点点头,又笑道:“看你这话,怕是不止拉了我入伙吧。”
“当然,这炉子需要人打,这摆件,可是防伪标志,也需要技术。加上你,我们一共有四个人分利。”沈妙道。
萧凛疑惑:“防伪?”
沈妙点头:“这炉子又不是多复杂的工艺,我们能做,别人当然也做得。重要的就是打出我们自己的招牌,成为这行的翘楚。”
古代也大致有山寨的概念,不缺钱的富贵人家好牌面,要买,当然要买最好的。
萧凛听懂了,但他看不出这鸟除了别致些还有什么特别的。
沈妙见状去堂屋把报时鸟拿了过来,递给萧凛道:“送你。它能报时,一个时辰叫一次,重点是,别人拆不了,一拆就自毁。”
萧凛闻言眼睛都亮了:“你在哪儿找的这些能工巧匠,比工部的那些饭桶强多了。”
工部那些饭桶天天领着饷银连个弩都改不好,这只鸟报时他不稀罕,但能研究出别人拆不了的机关,绝对是个大师。
沈妙似笑非笑:“不是我找的,你把我们这群人安排在这儿,就没查个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