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此时,杰克这立项文件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自然也体会到了杰少心里、想将马飞绑了、严刑逼供的愤怒!
我们七小组、上下一心,共同努力的成果,不能给别人做了嫁妆!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里,也一直有一句老话,叫不问就拿视为偷!
这马飞偷了东西,当然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确定了这一切,我也没再于蒋子欣这办公室里等下去,起身就出了门,想先回三小组、把确定杰克和南南有关这消息、告知杰少。
可当我进入外面的长廊,远远地看向我们三小组大门后,我却冷静了下来。
因为此时,另一个非常不对劲儿的问题,又开始在我脑海里萦绕。
那便是,东哥为什么要让我和杰少林南、进他这研发小组……
如果东哥和马飞不是一条心,他并不知道马飞剽窃我们南南方案一事儿,那还能说得通,他很可能只是因为在季度大会上,看到了我们造出南南的才能,所以想将我们吸纳进他的小组。
可如果他和马飞是一条心,也知道马飞剽窃我们南南方案一事儿,那他让我们进入、这和马飞同一个组的三小组,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东哥和马飞是一条心,我将这件事儿告诉杰少,和杰少一起找东哥主持公道,那就是打草惊蛇。
那么,不找东哥主持公道,跳过他,找他更上头的权威……
那不就是蒋子欣吗?
可……我又怎么能确定,蒋子欣不是跟他们一条心的……
虽然我很想扇自己两巴掌,也很明白,我不该这么孤疑蒋子欣,至少,从她和我的相处来看,她不像是会包庇部下的领导,但是……别忘了许竹青……
如果不是林南拿到的那监控录像,不是我恰巧撞见了许竹青和那部门经理在十三楼的苟且,我也不会相信许竹青对我的一切,只是因为要将我当做她事业上的棋子。
知人知面,怎能知心?
我狠狠咬牙,确实十分讨厌此时的自己,讨厌自己去怀疑蒋子欣,但这或许就是职场,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所以……
我呼出一口气,也确定了接下来我应该做的事儿。
很简单,我至少得在爆出这一切之前,拿到马飞无法反驳的铁证。
不止是这杰克的立项文件,当然,还有我们南南的立项文件。
只有将这两个文件当面比较,才能百分百确认马飞剽窃南南方案的行为。
也很可惜,南南的立项文件,我和杰少林南都没有备份,在上个月七号,确定了要制造南南后,我们便把方案文件直接给了许竹青,让她交给上头批准。
所以,南南的立项文件,现在也只可能在两个地方。
一是三楼的部门经理那儿,二也就是许竹青那儿。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直接就进了公司电梯,找去了三楼。
随着电梯大门洞开,眼前的,自然是熟悉的长廊,我也不自禁地望向了许竹青的七小组大门。
不管怎么说,这七小组也是我们和大伙儿,为了心中那口气,曾一起奋斗过的地方。
大门的百叶窗没有完全关上,透过缝隙,能模糊地瞧见里面忙碌着的大伙儿的身影,也能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键盘的敲击动静。
我微微停留,最终也没进去打扰大伙儿,径直去向了走廊尽头的部门经理办公室。
可不想,办公室大门上正挂着“暂时离开”的牌子,这部门经理并没有在办公室里。
我透过这办公室玻璃门,望了望里面的旋转监控探头,也强忍住了潜进去拿到南南立项文件的打算。
我们作为南南的创造者,拿南南的立项文件属于合情合理,不用冒这些不必要的风险。
于是,我直接回了七小组的大门前,瞟了眼门边熟悉的铁椅,想到刚入职时,杰少找林南搭话,被林南无视,止不住地笑了笑,也跟着推开了大门。
一时间,组里工作着的大伙儿、纷纷都看向了我,也都朝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他们自然并不知道我和许竹青的事儿,也都对我晋升研发部,再一次的表达了感谢。
我一一笑着回应,也告诉他们,我过来是要找“老大”问件事儿。
“啊?老大啊?刚刚出去了,”小琴眨着眼接了话,“好像是……去医院了。”
我听着,瞬间想到了刚才那部门经理办公室挂着的、“暂时离开”的牌子……
恐怕,许竹青,并不是去什么医院了……
我下意识般攥了攥拳,但也提醒着自己,我和许竹青已经再无关联,不用再因为她的这些破事儿、牵动我自己的喜怒。
于是,我依旧笑着地跟大伙儿闲聊了一会儿,直到过了有十几二十分钟,许竹青终于回来了。
还是那身结花的白衬衫,还是那身黑色的包臀裙,也还是那戴着黑框眼镜的、不苟言笑的脸。
她在看见我时、明显地愣了愣,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到、我会来七小组,也或许是因为她刚才、确实不是去的医院……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恢复了不苟言笑的表情,摆了摆手,示意我跟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也没什么变化,对于我来说,一切也还是那么的熟悉。
而她在我进入后,也关掉了办公室的百叶窗,然后,直接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想都没想的躲开。
她的手,则僵在了半空。
“青姐,这次找你,是有点事儿想让你帮忙,”我侧着脸,也没看她,“南南的立项方案,我们没有备份,所以想请你发一份给我。”
没有回应,空气仿佛陷入了凝固。
一直到我有些不悦,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这番话语,这才转头看向了她。
可也只是一眼,我的心便咯噔了一下……
许竹青依旧僵着扬向我的手,也依旧板着那不苟言笑的脸儿,只不过,她那微微低了的脸儿中,一双晃着的眼瞳,正透过她的黑框眼镜,顺着眼角,落下一行晶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明明都是她的错,明明是她一直在欺骗我,明明是她把我们当做棋子,可为什么,却好像她受了委屈似的?
我也不明白,明明我也已经完全将她抛在了那晚的宿醉里,可此时看着她的泪眼,为什么还会乱了心……
我直想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毕竟她刚刚才去了那很可能不是医院的地方,跟那“暂时离开”的部门经理待在一起。
而她也快速地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几步去了办公桌里,捣鼓起了她的电脑。
只是数秒,我的手机便响起了微信铃声,那是她发给我的、南南的立项文件。
我道了声谢,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我要拉开她这办公室的房门时,她终是开了口。
“江洋,我承认,我确实利用了你,但是……但是,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那公寓是我父母意外去世后,唯一留下的遗产。
你也知道在这商业街的地段,那样一个公寓,房贷得高得多么离谱。
所以……我很怕,怕失去这份工作,怕某一天公司大裁员就会裁掉我。
那样一来,我连我父母唯一给我留下的公寓都保不住。
我只能……只能用其他方式,保证自己不被公司裁掉。
你以为我喜欢吗江洋?你以为我喜欢出卖自己吗?
我也很讨厌啊!
所以当我看到你们完成了那些“老狗”的考验,我想,或许你们能够帮助我,让我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能在公司待下去。
真的,江洋,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只想利用你,但后来……后来……
江洋,你对我,真的就没有哪怕一点点……一点点的心动过吗?”
许竹青说到最后,声音中明显带起了一丝哽咽。
我也能够想象到,此时她正坐在办公桌里、摁着桌面伏着背,望着我的、泪眼朦胧的画面。
可我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从来没有”……
跟着,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