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张了张嘴,想对女儿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富家公子,马蹄声渐近,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月儿……”
秦月儿回头,就见谢怀安骑马飞奔而来,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狂喜,“爹,快靠岸,是怀安,他回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他真的回来了!”
回来娶她了,日后她就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不用天不亮就出门打鱼,不用为生计发愁,可以有花不完的银子,戴不完的首饰……
小渔船考了案,秦月儿飞快地跳下船,冲着谢怀安跑去。
两人在河边相拥,感受到他的温暖的身躯,秦月儿悬着的心落下。
“怀安,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
说着说着秦月儿沙哑了嗓音,眼泪忍不住掉落,谢怀安赶紧松开她,伸手触摸着她的脸,擦干她的泪水。
情不自禁想要亲吻她粉嫩的唇,跟着下船的秦老爹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嗯。”
二人回神,秦月儿羞涩的低头,谢怀安淡淡看了秦老爹一眼,心中埋怨他煞风景,不过他还是对着秦老爹拱手行了一礼,毕竟这可是他的老丈人。
“秦公子,你家中可同意了你与月儿的婚事?”
原本秦老爹对这桩婚事不抱有希望,可谢怀安得去而复返,给了他希望,若是可以,他也希望女儿能嫁得好,不必如他这般活得艰辛。
“我爹有些古板,不过你放心,他会同意的。”
他都跑出来了,就是为了逼迫他爹妥协,实在不行,他就先斩后奏,先娶了月儿再说,等月儿怀有身孕,诞下谢家长孙,相信他爹看着长孙的份儿上也会接受月儿的。
秦老爹心底一沉,他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谢怀安还不知道,他以为能拿捏住的爹,此时正认真考虑放弃他。
谢家书房,谢江揉了揉眉心,那日谢怀安出京不是没人看见,哪怕谢家一再隐瞒,想要压下此事,谢家大少爷与人私奔的消息还是在京城中传开。
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连谢怀安被打了一顿都知道。
谢家一盘散沙啊!
谢江突感心累,生出一股败落感,谢家根基浅薄,长子不成器,长女一心揭自家人短,对谢家充满了仇视。
谢家,真的能在这京城立足吗?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谢江坐起身子,打起精神,想起他的嫡次子,罗家的外孙,可惜罗家并不待见他。
怀临才十四岁,已经考取了秀才,比他哥哥争气,按理说他该更加重视次子,可不知为何,他对这孩子没有半点亲近,就行谢芳若,他们姐弟二人,和芳华姐弟二人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爹。”
谢怀临高中秀才之后,便下了江南去楚江书院求学,可惜真才实学不足,没能通过楚江书院的入学考试,他本想在江南驻留,争取下次考试,直到他娘一封书信,告诉他家中发生的事之后到底是不放心回了京。
刚回家走到半路才从下人口中得知他爹的院子被长姐霸占,心中对这个从未谋面的长姐多了几分兴趣。
“回来了。”
“儿子给爹爹请安,未能常伴爹爹左右,儿心中甚愧。”
谢怀临身着青衫,腰戴月白玉佩,衣袂随步履轻飏,恍若芝兰玉树临风而立,容颜俊朗,举止间自有三分儒雅七分书卷气,恰似初绽的寒梅,清洌中透出勃勃生机。
“男儿志在四方,你求学在外,当心无旁骛才是。”
“爹爹教训的是。”
随即谢江考了他功课,半个时辰后,谢怀临白着脸出了书房,就被守在书房的外的路嬷嬷带去了罗氏的院子。
谢怀临回来了,罗氏难得面露喜色,这段时日,她各种不顺,饱受精神上的摧残,疲惫又心累,以往的光鲜亮丽暗沉了不少。
“娘,我回来了。”
谢怀临跪在罗氏跟前,心中的思念涌出,不禁红了眼眶,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爹不喜欢他与姐姐,因此他格外依赖罗氏。
“临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罗氏摸着谢怀临的脸,不禁泪如雨下,抱着谢怀临痛哭,好似要将这段时日的憋屈难受全部哭出来。
谢怀临手足无措,慌乱地为她擦着眼泪,观她脸上的疲惫,想起打听到的消息,长姐归家当日便外扬家丑,暗示母亲虐待她,后来姐姐又摔断了腿,眼中满是心疼。
“娘,你辛苦了。”
“娘不辛苦,倒是你,都瘦了。”
罗氏擦了擦泪水,看他的目光满是心疼。
母子二人温存许久,罗氏才静下心来细说府中往事。
提起谢芳华,更是咬牙切齿,她一个当家主母,居然斗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还被勒索了五万两,她恨啊!
谢怀临听着罗氏的怨恨不甘,目光闪烁,心中对这位长姐的评价一直在上升,倒是比谢怀安有脑子,当年娘就不该心软,直接杀了这对姐弟,哪有如今之事。
“还有谢怀安那个蠢货,迷上个渔女,离家出走了。”
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教导,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大哥离家出走,大姐没说什么?”
说起这个大哥,谢怀临除了不屑还有嫉妒,嫉妒他这般愚钝仍被爹爹看中,明明他比大哥聪慧那么多。
“我也搞不懂这丫头,你爹说让人去把谢怀安找回来,被她拦住了,说是要给他个教训。”
“不管如何,都要想办法让爹彻底放弃大哥,实在不行……”
谢怀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意味深长的冷笑。
罗氏懂了他的意思,不过,比起杀人,她更想彻底毁了谢怀安,还有谢芳华,她要文氏的一双儿女永远被她的儿女踩在脚下,要让谢江明白,文氏为他生的一双儿女,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了,以他我行我素的性子,想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罗氏和谢怀临说了些家常,又问起他的功课,傍晚才去往芳香居看望谢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