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离，李准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苏瑶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遗憾。
“舍不得？”顾则言侧头看她。
苏瑶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
顾则言突然开口，“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归途》，我可以找李准再谈谈。”
苏瑶猛地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问道：“真的？”
“嗯。”顾则言唇角微扬，“调整下档期，争取两部戏都能拍。不过……”他侧目看苏瑶，“那样的话，你可能要连轴转，会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苏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雀跃，“只要能演出色的剧本，再累都值得！”
顾则言被她孩子气的反应逗笑了，正要说话，脸颊上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
苏瑶倾身过来，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她眉眼弯弯，脸颊因为兴奋泛起淡淡的红晕，“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顾则言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揉了揉苏瑶的发顶，语气宠溺，“这么容易就满足了？等谈成了再谢我也不迟。”
“那不一样。”苏瑶歪着头，眼里盛着细碎的光，“现在这个吻，是谢谢你愿意为我的梦想想办法。”
夜色中，车内的氛围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顾则言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轻声道：“明天我就联系李准。”
苏瑶用力点头，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她知道，有顾则言在，她的梦想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照亮了她灿烂的笑颜。
车子在夜色中缓缓滑行，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苏瑶所住的公寓楼下。
“到了。”
顾则言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利落地解开了安全带，动作间尽显绅士风度，紧接着便准备下车，“我送你上去。”
苏瑶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住了顾则言的手臂，她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坚决。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顾则言原本已经抬起的动作瞬间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夜风吹进车窗，苏瑶的发丝轻轻拂动。
她笑了笑，语气自然，“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她顿了顿，“这么晚了，你也累了，不用特意送我。”
“只是把你送上楼而已，这点事还不至于让我觉得累。”顾则言态度坚决，似乎并没有要放弃送她上楼的打算。
“不用了！”
苏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尴尬地迅速压低声音，“真的不用了……不太方便。”
顾则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怎么？又变成不方便了？”
苏瑶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那个……亲戚来了。”
顾则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哈哈，你在想什么呢？我送你上楼又不是非要跟你做什么。”
“什么跟我做什么？”
当苏瑶看到顾则言那戏谑的眼神时，瞬间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深意，刹那间，她的脸涨得通红，“我说的亲戚不是那个亲戚！是真的亲戚！我表婶来了！”
她的声音因为着急而微微颤抖，拼命想要解释清楚。
“表婶？”顾则言一下子来了兴致，“那我更应该上去打个招呼了。毕竟是长辈，礼貌还是要有的。”
“别！”苏瑶慌忙摆手，“她脾气不太好，今天还是别见了，改天再说吧。”
顾则言微微眯起眼睛，“可我听沈梦说，你表婶不是已经被赶走了吗？”
苏瑶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抠着包带，“本来是走了……但又回来了。”
她避开顾则言那如炬的探究目光，眼神游离，“总之今天真的不方便。”
最终，顾则言轻叹一声，“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看着顾则言的车缓缓启动，车尾灯在夜色中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街角，苏瑶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长舒了一口气。她缓缓转身，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进了公寓。
接连数日，顾则言愈发清晰地感觉到，苏瑶在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
起初，顾则言只当她是工作太过忙碌，无暇分身。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那种微妙的异样感却在他心底悄然滋生，挥之不去。
这日正值休息日，顾则言再次拨通了苏瑶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苏瑶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背景音里似乎还有细微的嘈杂声。
“今天有空吗？想约你吃个饭。”顾则言刻意放柔语气。
“今天恐怕不行……”她停顿了两秒，“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现在过去。”顾则言立即起身，西装外套还搭在臂弯。
“不用！”苏瑶的拒绝来得又快又急，“真的不用……只是小感冒……”
“那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多少吃一点，对身体好。”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饭了。”苏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晚点再联系你吧……”通话戛然而止。
顾则言凝视着暗下去的屏幕，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这种刻意的疏远，分明是在掩饰什么。
“陈默，”他按下电话，声音沉冷，“查查苏瑶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第二日清晨，陈默匆匆敲响了顾则言办公室的门。
“顾总，我查过了。”
陈默快步走近，神色有些凝重，“苏小姐最近除了正常的工作行程，几乎没什么社交活动。不过……”
“一周前，卓星凡曾去过她家，在那儿停留了大概半小时左右。”
“卓星凡？”
顾则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在片场的画面，卓星凡总是找各种借口，有意无意地往苏瑶身边凑，眼神里的那股子殷勤，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
顾则言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映出一道冷硬的轮廓。
难道苏瑶和卓星凡……？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地扎进心里。他想起苏瑶这几天躲闪的眼神，电话里压低的声音。
一切的反常，似乎都有了说得通的理由，可这个理由，却让他满心都是不愿相信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