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舒是在后半夜清醒过来的。
睁眼时，浑身的酸涩也跟着涌上眉间，她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吟。
身侧的男人立马有了回应。
“要喝水吗？”
方才，她在忘情处叫破了喉咙，他几次三番心疼想停下动作，却又被她快速缠上。
那药劲儿，猛极了。
一想到这里，男人的眼底蕴出一抹寒意。
他不敢想，若昨天他没能及时出现，让她被那个姓周的带上车，会是怎样的后果。
“能帮我，加点蜂蜜吗？想喝甜的。”
怀里的人愣了许久才开口。
他拉回思绪，在黑暗中捧着她的脸亲上额头。
“好。”
嘴上应了，动作也够速度，心里却暗喜不已。
她哪里是想喝甜的，不过是害羞，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想找个借口拖延些时间罢了。
叶望舒依旧躺着，没发现男人看穿她的心思。
脑海里被昨晚的回忆填满。
一帧一幕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怎么能……
那么主动！
虽然是中了药有些不受控制，但该有的清醒她还是有的。
是半推半就？还是将计就计？
她一时无法分辨出自己的内心。
楼下传来脚步声时，她扯了被子，盖住了半颗脑袋。
等脚步声靠近，她才闷声闷气地发出警告。
“你别过来了，杯子放那里就行了，我自己喝。”
沈星怀眉头轻挑，嘴角微扬。
“好，那我再陪你睡会儿？”
被子里的人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动作过大，牵扯到某处，又不觉皱了眉。
沈星怀朝她招手，“过来，我帮你擦点药。”
叶望舒忍着疼发出疑惑。
“我伤到哪里了吗？”
他的眼神顿时就火热起来，好半晌，才玩味似的道出两个字。
“那里。”
……
女人身子一紧。
难怪这么疼，原来是伤了。
一时间又羞又恼，“你故意的是不是？也不知道拦着我点。”
男人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将灯打开。
“你看看这些，让我怎么拦你？”
叶望舒闻言看过去，刚要出口的话顿时就被噎住了。
她是伤了，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背上胸上，全是她留下的指痕。
就连腿根也没落下。
“抱歉……”
沈星怀在她身旁坐下，回得自然而然，“无妨，都是第一次，没经验正常的。”
两人都没有再睡的心思，针对涂药一事，叶望舒跟他僵持了大概五分钟，最终还是以他一句“你自己看不到”败下阵来。
她躺下来，让他关了灯再涂。
男人倒也听话，只是房间刚陷入黑暗，他就打开了手机电筒。
那样一束不起眼却异常明亮的光，照得叶望舒脸色透红。
“你、还是开灯吧！”
这样一照，仿佛更明显了。
灯又被打开，她再次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身下，那带着清凉药膏的指腹碰上来时，脑海里昨夜的旖旎顿时又随着轻微痛感涌上了心头。
初经人事，便已尝试到甜，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加诚实。
药涂完，她紧绷的身子才终于得到放松。
沈星怀洗了手，上床将人搂进怀里。
“咱们聊聊？”
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叶望舒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他便又凑近来一些，呼出的热气直往她耳朵里灌。
“小舒，现在咱们也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相信我，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也请你忘却心里的那些伤痛，好吗？
我不要求别的，只希望，你别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想着推开我。”
这一番肺腑之言，叶望舒是听出了几分真心的。
她也无比相信，沈星怀会是一个好丈夫。
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她这里。
她不否认自己的动心，也更因为是确定了自己的动心，才更加小心翼翼，想避免他被自己伤害的可能。
“沈星怀，我……”
他的吻落下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答应我，忘掉那些好吗？
你养父母的死，你生母的死，跟你都没有关系。”
他从未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
但现在有所不同，他们之间那条最大的鸿沟，已然跨越过去。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叶望舒僵硬的身体果然在他这句话中逐渐松懈下来。
良久之后，她转过身来，回应他的吻。
“沈星怀，谢谢你不介意我的不祥，那么现在，我愿意跟你试试。”
试着如何爱他，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第二天一早，叶望舒被一阵异样惊醒。
睁眼起身，双腿却被一双大手按住。
“别动，我再帮你上一遍药。”
清晨的微光清冷绝尘，照在她脸上更是明媚动人。
她重新躺下去，顿了顿，才开口问他。
“你怎么比我自己还着急我的身子？”
那人没抬头，仔仔细细地替她擦药。
“你让我禁欲这么久，好不容易尝了口甜的，我还不日日都念着这事儿了？”
一句话把小姑娘的脸说得透红。
拿枕头丢过去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绯色里的设计师打来的。
叶望舒有些好奇。
店里一切运行正常，他们一般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接了电话，果然听那头人声交集。
“小舒，你快过来一趟，李木被送往医院抢救了！”
叶望舒神色一紧，不顾还半跪在床前替她擦药的人，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怎么了？”
沈星怀见她神色不对，胸口莫名也凉了一下。
她急急忙忙换衣服出门，临到门口才应一句：“李木进医院抢救了！”
“那你等我，换衣服送你过去。”
等两人赶到医院，李木的父亲也到了。
对于这一突发状况，几人都还没搞清怎么回事。
直到医生一脸灰败地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抱歉，我们尽力了，是术后并发症，没能抢救过来。”
叶望舒听闻此话，只觉得两脚像被抽去了筋骨，身子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沈星怀也跟着蹲下身去，将她抱在怀里，却无法让她的颤抖停下来。
他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他的小姑娘，分明才在昨晚稍微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可今天，就又面临如此的变故。
如此的捉弄，要她如何面对？
下一秒，就听怀里的人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呢喃起来：
“是我，都是我……死的怎么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