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踩着青铜鼎的残骸跃上祭坛,头顶血月正将星骸残片熔为脓浆。九驾马车早已碎裂,车辕间纠缠的骸骨却仍在蠕动——那是被《星喑诀》吞噬的三百陆氏子弟的脊骨,每截骨缝间都嵌着荧绿的甲骨菌甲,正随月相变化重组为星
青阳子的残影从血月中渗出,手中星官剑已腐化成半截脐带。脐带末端系着翡翠碎镯,镯内浮动的不是玉髓,而是陆昭明出生时的啼哭残像。“子时三刻……”残影的声音混着羊水翻涌的黏腻声,“该让星骸归位了……”
脊骨星轨
祭坛轰然坍缩,露出地底盘虬的青铜树根。根系间缠满星官胎胞的腐尸,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被凿空,颅腔内生长着荧绿菌丝凝成的星骸幼苗。陆昭明挥刃斩向根系,刀刃却被菌甲反噬——那些菌丝竟顺着刃锋爬上手背,在皮下刻出“丑时噬星”的甲骨谶文。
“你以为星骸是外物?”青阳子的脐带突然暴长,将陆昭明拽向树根深处,“是你娘胎里未成形的胞弟……”脐带绞紧的刹那,翡翠碎镯内传来婴儿啼哭,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胞宫星冢
树根底部是倒悬的青铜胞宫。宫壁布满跳动的血管纹路,每一道血槽都流淌着星翳脓浆。陆昭明被脐带吊在宫腔中央,看着下方浮动的三百星骸——那些荧绿光团中裹着未出世的陆氏胎儿,脐带如星轨般连接着腐化的胞宫。
青阳子残影自宫壁渗出,指尖捻着一枚青铜产钳:“寅时三刻……该接生真正的星骸了……”产钳咬合的瞬间,陆昭明右臂虺鳞逆生,鳞片刮擦声竟与血月脉动共振。翡翠碎镯应声炸裂,荧绿玉屑刺入胞宫血管,将星翳脓浆染成暗红。
虺鳞焚星
暗红脓浆突然沸腾,陆昭明被灼伤的皮肤下浮出青铜血脉。那些血管如活蛇般挣脱皮肉,缠住青阳子的脐带反向侵蚀——每道血管末端都缀着星官胎胞的颅骨,颅腔菌甲正将《星喑诀》改写成逆生咒文。
“卯时噬月……”青阳子残影在血管绞杀中扭曲,星官剑彻底熔为产道脓血,“你竟敢用陆氏血脉反噬……”话音未落,血月表面龟裂,星骸残片如陨石般砸向胞宫。陆昭明撕开右臂虺鳞,任青铜血脉裹挟脓血扑向坠落的星骸——
星烬归骸
撞击的刹那,时空仿佛凝滞。星骸碎片熔入陆昭明的青铜血脉,在皮下凝成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青阳子残影发出羊水破裂般的嘶吼,胞宫四壁血管接连爆裂,三百星官胎胞的腐尸化作荧绿灰烬。
血月崩解为青铜泪雨,每一滴都裹着陆氏宗祠的瓦当残片。陆昭明跌坐在废墟中,看着掌心跳动的星图——那些星宿纹路正反向侵蚀甲骨菌甲,将“辰时绝命”的死契改写为“巳时新生”的空白谶言。
终章·青铜叩星
九驾马车的残骸间,一具星官胎胞的腐尸突然抽搐。那尸身心口裂开缝隙,钻出半截翡翠碎镯——玉髓间浮动的婴儿残像已凝为实体。幼童指尖轻点废墟,青铜血脉自地底翻涌,将甲骨菌甲熔铸为新的星盘。
陆昭明拾起星盘,虺鳞星图与盘面宿纹共鸣。血月残辉中,他听见三百陆氏亡魂的叹息混着星轨运转的嗡鸣——那声音不再是诅咒,而是青铜叩击天穹的古老问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