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是卡利尔殿下的侍女，她低声禀报：“顾小姐，殿下请您移步书房。”
顾怀薇点头，起身告辞。
白咩咩也要跟着，但卡利尔的侍女只允许顾怀薇一个人前往，顾怀薇便把白咩咩留下来陪凯莉。
走到门口时，顾怀薇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凯莉靠在软椅中，神情游离，她有些心不在焉，手指攥着脖子上挂的怀表，目光透过厚重窗帘拉开的缝隙看向窗外，格外孤寂。
夜晚幽静，顾怀薇跟着侍女来到书房，一推门，暖意扑面而来。
壁炉里炭火正旺，火焰舔舐着木柴，噼啪作响。
房间里弥漫着微弱的雪松香，驱散了夜的寒意。
卡利尔殿下坐在铺着羊羔绒的沙发上，正翘着腿阅读一本古籍，那书厚得可以用来垫桌脚。
幽暗的烛火描摹他的轮廓，他安静下来看书的时候，少了舞会上的戾气，眉眼精致，优质的血统令他气质非凡。
顾怀薇进来的时候，他专注于书中的内容没有抬头，把她晾在那里。
沉默时，他气质寡淡。
她尝试着发出一点声音。
但卡利尔殿下恍若未闻。
顾怀薇便知，他是故意摆谱，把她叫过来却冷落她。
这点耐心顾怀薇还是有的。
她站在那里等。
直到站到小腿发麻，他才终于将厚书搁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插入书脊夹好书签，抬眸，语气慵懒：“我听西蒙说，你来自东方，不属于他们莱茵家族。”
“是呀。”顾怀薇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让血液流动起来，“回殿下，我来自远方，不懂本地的规矩，开了店，结果圣罗兰学院说不允许经营，让我实在头痛。”
顾怀薇的背景，卡利尔王子肯定已经调查过了，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没有必要隐瞒。
“来这边多久了？”
“也没多久。”
“穿过那片海不容易吧？”他手肘撑着沙发扶手，单手支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闲话家常，顾怀薇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面不改色的客套着：“还行吧，殿下，想必凯莉也应该和你提到过……”
卡利尔殿下抬起一只手：“不急，先不谈公事。”
“……”不谈公事谈什么？
“坐吧。”卡利尔看向他斜下方的一个小沙发。
那沙发仅一人可坐，上面铺着绣着血族征战图的毛毯。
顾怀薇坐了上去，她本来想挺着腰，那盒沙发过于柔软，整个人往下陷，像**猫猫团一样沉了下去。
“感觉如何？”
顾怀薇如实评价：“挺舒服的。”
“这沙发原本是为凯莉准备的，里面放的是上万颗南山那边采过来的矿晶石，那种晶石细碎又圆润，可惜凯莉不喜欢。”
“比起沙发，凯莉现在可能更需要医生。”不过这个位面的医生好像也有许多半吊子。
戴着鸟嘴面具的巫师，治疗方案就是魔法。
而魔法是一个危险的东西。
一个施法错误，可能凯莉的整个腿都保不住了。
“她不需要。”卡利尔从旁边端起玻璃酒杯，酒杯里盛放着鲜红色的**，“她的腿是我折断的。”
他抿了一口。
唇被鲜血染红。
明明声音不大，顾怀薇却觉得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问：“你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
顾怀薇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她谨慎地说道：“殿下这么做，总有殿下的理由。”
卡利尔轻笑：“因为她不乖，我给她的，她不喜欢，而她总是想要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我给了她一点教训。”
顾怀薇真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你想要初拥吗？”
“我不想。”顾怀薇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屋子里壁炉还在燃烧着火，顾怀薇却觉得格外阴冷。
“你看，你喜欢我准备的沙发，又不奢求初拥，如果凯莉能像你那么乖就好了。”卡利尔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顾怀薇身上，“你来我身边，代替她的位置，我会对你很大方。”
这话说的太随便了，像是在开玩笑。
“噫，不干。”顾怀薇从陷下去的沙发里面爬出来，“您和凯莉小姐之间如果之间有什么误会，需要我调解的话，我可以帮您这个忙。但是相对应的，我需要一张圣罗兰学院的入学推荐函，希望您可以帮到我。”
“可以啊。”卡希尔答应了极为干脆，“你答应我，我可以把圣罗兰学院学生会长的位置给你坐。”
那夏娃绝对会破防，然后想方设法把她暗杀掉。
顾怀薇摇头：“我可不敢。”
“你也想拒绝我？”卡利尔殿下面露不快。
“殿下，学生会会长非夏娃莫属，我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能不能胜任，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卡利尔殿下言语轻蔑，“我说你能，你就能。”
王室的特权比顾怀薇想象中的还要大。
顾怀薇不想惹上其他的麻烦。
她觉得凯莉对于卡利尔殿下而言不一般，便试探着说道：“殿下今天让我先在凯莉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希望我和她说说话吧。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殿下如果想要和她和好如初，找我替代她的位置刺激她不是一个好的做法。”
卡利尔殿下有些意外：“你倒是看得清楚。”
“凯莉小姐今天在房间，频频往窗外看去，她应该是在房间里待的太过烦闷，想要出去走走。”顾怀薇把姿态摆的足够低，“圣罗兰学院允许人类入学，如果您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和她作伴。”
“她看窗外，是在等人。”卡利尔殿下放下手中的酒杯。
“嗯？”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在等她的丈夫和孩子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