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殿下，凯莉之所以签下灵魂契约，只是为了给自己寻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顾怀薇还是愿意心平气和的谈话，暴力只是确保心平气和谈话的手段，“您一再逼迫她，她已濒临崩溃。”
卡利尔神情自若，他对自己有足够多的自信：“我这是在替她下决断。她太犹豫，太软弱，需要有人为她斩断过去。
我赐予她初拥，从她成为血族的那一刻起，她的父亲，她的爱人，她的儿子都不再重要了。
从今往后，她只属于我。”
永恒的生命让血族见证了太多美好的东西最终都会在眼前流逝。
所以他们比人类的占有欲更强。
卡利尔语气狂热：“我们是父女，我们是夫妻，我们也是母子。我和她会是超越这人世间一切关系的最亲密存在。
我们之间的羁绊将超越世间一切人类的情感，她必须彻底断绝过去的一切，用行动证明，她愿意与我永远在一起。”
顾怀薇觉得，幸好卡利尔没有坐上王位，不然他一定是一个无法听进任何谏言的暴君。
“殿下，你真是一个幼稚的讨厌鬼。”顾怀薇叹了一口气，和一个听不得任何法律意见的疯子，果然说不通道理。
他身在弱势，眼神却没有被驯服。
现在，他能安静的躺在地下，甚至腾出一只胳膊枕在头下，只是因为刚才惊讶于顾怀薇的能力。
简直像是一只魔兽。
“我已经和她签订了灵魂契约，在这一百年，她是属于我的，如果你要强行把她带走，我会杀了她。如果你要针对我，我也会杀了她。”顾怀薇向卡利尔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对于卡利尔这种人而言，和他使用同频的方式思考，显然更管用。
“开个价吧。”他说，“解除和凯莉的灵魂契约，我会给出让你满意的报酬。”
灵魂契约只能单向解除。
如果凯莉真的是和顾怀薇签订了灵魂契约，那么在契约没有解除之前，顾怀薇死亡，连带着凯莉也会一起死亡。
而事实上，和凯莉签订灵魂契约的是绿洲奶茶店。
除非绿洲奶茶店彻底不存在了。
否则的话凯莉不会有任何事儿。
“不。”顾怀薇拒绝了他，“一百年，你可以来店里看望她，下班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去约会，但是我不会允许你把她带走。”
卡利尔试图在顾怀薇的脸上寻找到说谎的证据，但顾怀薇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让他没有寻找到破绽。
“我最讨厌威胁。”
“殿下，我也是。”顾怀薇针锋相对。
“我会杀光她所在乎的一切，让她的眼里只剩下我。”卡利尔虎视眈眈的盯着顾怀薇，示意她也是其中一员。
“殿下如果有这个本事，我不阻拦。”她笑了笑，“反正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干掉。”
这场对峙最后以卡利尔的妥协作为了结局。
这笔账，卡利尔准备在百年之后向顾怀薇算清楚。
顾怀薇不在乎。
百年之后她已经完成任务，从这个位面跑路了。
卡利尔起身后，忍受着光明魔法灼烧着手心的痛苦，将幕僚身上的圣剑拔了下来。
他把剑尖对准顾怀薇的脑袋，直直地扔了过来。
长剑破空，顾怀薇跳起来踢了一脚，剑的方向翻转，她握住剑柄利落地收回剑鞘之中。
他的幕僚受伤不轻。
被圣剑穿透的肩膀没有那么容易复原。
光明魔法灼烧着他的肉体。
他的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哼声。
卡利尔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把鲜血喂给自己的幕僚。
顾怀薇有些意外。
她以为卡利尔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不会管自己手下的死活。
但他竟然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来治愈他的手下。
如此看来，他还是有值得追随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之后，卡利尔走向顾怀薇。
“王妹，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卡利尔的赞美出自真心。
他第一次在人类这种生物身上看见了力量。
顾怀薇又恢复成最开始的客套：“是我的荣幸。”
“你和圣庭勾结这件事情，老东西知道吗？”卡利尔指的是顾怀薇手中的圣水和圣剑。
“这只是纪念品，圣庭早就倒台了，像这些圣水啊，圣剑呀，集市上卖的到处都是，我买回来收集。”顾怀薇把这些东西说的跟菜市场上的大白菜一样廉价。
卡利尔冷酷地看着她：“所有和圣庭勾结的人类都得死。”
这天下，是他们诺克家族的天下。
圣庭已是丧家之犬。
他们在历史书上写下了失败的一页。
残余的那些势力，在王室的搜捕下苟延残喘，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他不允许任何人挑衅王室的权威。
“你手上的这把圣剑，是真货。”
什么都瞒不过卡利尔的眼睛。
市集上售卖的那些大多是赝品。
顾怀薇这把不是。
“那我运气不错呀，随便买就买到真货了呢。”顾怀薇说话滴水不漏。
卡利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抿着唇，没有当场发作。
凯莉担心顾怀薇，还是找了过来。
林蛇跟在他的身后。
卡利尔从凯莉身边走过的时候，冷漠的说道：“你真让我失望。”
凯莉瞬间脸色惨白。
“殿下，你那张嘴如果说不出来人话，就不要张嘴了！”顾怀薇把凯莉揽了过来，让她别理卡利尔。
卡利尔转身离开。
等到卡利尔和他的幕僚走后，凯莉担忧地握着顾怀薇的手问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顾怀薇摇头：“没有，他这一百年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
凯莉刚准备开口道谢，顾怀薇就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说道：“谢谢这种话就省下吧，你如果真的想要报答我，就好好干活。”
“我会的。”凯莉拉下她的手，神色晦暗不明，“他说我让他失望，但他又何曾不让我失望呢？”
他们之间已是难解的死局。
卡利尔还步步紧逼。
“一百年。”凯莉苦笑一声，“我原想着百年之后，和我有联系的人类都会死去，我和他们在无羁绊，便可试着去接受他……他不懂我的心，却又那么懂如何伤害我……是我，不值得被好好对待呀。”
海罗也好。
卡利尔也罢。
她所在乎的人，都没能够好好对待她。
“乖啦。”顾怀薇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头顶。
凯莉以为顾怀薇会对她说“我会好好对你的”。
但顾怀薇说的是：“你可以和我学，我从来不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