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话，撒谎也不脸红。
顾怀薇在旁边啃着苹果。
怎么就没有小孩子跑到她身边来问她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呢？
顾怀薇没能吸引到小孩子。
却吸引到了岛内的居民。
大人比孩子更容易受到磁力值的影响。
有几个岛民围着她，夸她生得好看，让人移不开目光。
哪怕她的厚重刘海和大眼镜框子几乎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也遮盖不住磁力值对于普通人的影响。
“你们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的吗？”顾怀薇把苹果核埋在了荒岛的石头底下，还浇了一点水。
石头里大概率生长不出来苹果树。
但顾怀薇还是这么做了。
回答顾怀薇的，是一位扎着头巾很老很老的女人，她脸上布满了老年斑，身体已经萎缩成小巴巴的一块，牙齿脱落后，嘴巴便包裹着牙龈，整个瘪了下来。
她告诉顾怀薇：“岛上的村子可以追溯到五百年之前。”
五百年，对其他种族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人类来说，那真是一段很长的时光。
“神迹出现过吗？”顾怀薇姑且还算是一个有神论者。
因为位面商店，因为乐园，又因为她所遭遇的这一切，她从原本的轻慢到对于未知充满着敬畏之心。
对了，她还会为死者祷告，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死者获得安宁。
“我的奶奶见过，她见过圣骑士，圣骑士戴着面具，她手中的剑可以杀死那些吸血的怪物，把他们的心脏剖出来碾碎。”这位老奶奶的声音充满着惋惜。
她在惋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神迹降临。
“那你记住。”顾怀薇握住她皱的如同干枯木柴一般的手，“我带来的东西会改变这座荒岛。”
老奶奶疑惑地望着她。
感谢磁力值的力量，可以让人们对她的面容念念不忘。
顾怀薇说：“我所带来的饮料可以治愈这岛上孩子的疾病，让你们的伤口愈合，让你们变得健康，让你们活的更久。”
老奶奶说话的节奏很慢：“圣庭的圣水也可以愈合我们的伤口，带走我们的痛苦。”
“可是圣水很珍贵呀，需要你们足够虔诚，圣庭才会施舍给你们一星半点。”顾怀薇笑了笑，“没有标价的东西，总是昂贵的。我带来的东西不一样，我带来的，都是明码标价。”
有价位在那里，就有获取的希望。
顾怀薇稍微在岛上转了转，就发现了这座岛能有那么多居民的秘密。
这座岛的附近有魔法石矿山。
岛上的居民都以采矿为生。
而矿山不在岛上。
而是在海下。
这片海域里没有传说中靠歌声就能够蛊惑人心的海妖。
但是有一些魔兽。
岛上的居民下海去采矿的时候，经常会被水里的魔兽所伤。
圣庭会为他们治伤。
而他们会把采出来的一些矿石交给圣庭，作为交换。
顾怀薇有点惋惜自己不能够直接把分店开在这座小岛上。
不然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借助圣庭，直接把奶茶卖给当地的岛民。
海罗很不欢迎顾怀薇。
但他的上司并没有这么想。
在发现顾怀薇的奶茶真有如此魔力之后，海罗在他上司的授意之下还是和她签了一百年的供货合同。
顾怀薇利落的在合同上盖上了绿洲奶茶店的公章。
办完正事之后，顾怀薇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问道：“海罗，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你难道真的准备用你的孩子当神明降世的容器吗？”
海罗有些惊讶，他儿子身上的那些魔法图腾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认出来的。
“如果光明神能够选中我的孩子，那会是他们的荣幸。”
海罗可真是一个畜生。
他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身上，都画上了那个魔法图腾。
“需要借人的身体降世的神明，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顾怀薇研究过这个位面的神明，这个位面的神明五花八门，光是记载在历史书上就有上百种。
这些神明是由信仰所创造。
只要信仰足够虔诚，神明就可以在信仰中孕育而生。
他们相信，它就存在。
基本是这个套路。
海罗板着脸：“像你这种侍奉吸血鬼的人类，当然无法理解我们的虔诚。”
合同已经签好，海罗想把顾怀薇撵走。
凯莉试图和自己儿子说话。
但他的儿子除了刚见面时喊了一声他妈妈，剩下的时间总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这也难怪。
毕竟她的儿子对于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满眼猩红，张开獠牙，咬破他脖子时的模样。
这都是卡利尔造的孽。
走之前，顾怀薇问道：“凯莉，我们要回去了，你要把你的女儿带回去吗？”
比起儿子，女儿对于母亲的最后印象，是凯莉拖着她小小的身体，让她快点跑。
凯莉有些犹豫：“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那就去问一声。”顾怀薇笑着鼓励她，“孩子也有自己的思考，你可以直接问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
凯莉真的这么做了。
得到的答案是愿意。
当凯莉的女儿和她说“愿意”的时候，凯莉心中所有的犹豫都消失了。
她在这一瞬间，心头涌起了一股使命感。
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于是，凯莉带走了那个小女孩儿。
他们离开的时候，海罗察觉到女儿的消失，跑出来追。
那个时候顾怀薇已经坐上了船。
海罗隔着水，冲小女孩呼唤着：“不要背叛你内心的信仰！别跟着她一起走，她不是你的母亲，她已经堕落成魔鬼了！”
而那个小女孩只是把头埋在凯莉冰冷的怀抱里，没有回应。
对于孩子而言，母亲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母亲。
在船上，顾怀薇从翡翠手镯里拿出一些淡水，海莉用毛巾沾着水，把小女孩身上的魔法图腾擦干净。
那些图腾是用金染料画的，很难擦。
小女孩有些拘谨。
她问道：“妈妈，你真的变成吸血鬼了吗？”
“我……”凯莉不知如何回答。
“是的。”顾怀薇坐在窗边，感受着海风吹过长发，“你的妈妈是吸血鬼，等你以后长大了，可以选择变成吸血鬼享受长生不老，也可以选择当一个普通人过普通日子，还可以选择回到圣庭，去信奉你的神明。”
小女孩仰着头看着顾怀薇。
顾怀薇冲着她笑：“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哦，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