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康跌跌撞撞地推开酒吧的门,皮鞋踩在积水的台阶上,溅起的水珠又打湿他的裤脚。
他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酒吧里灯光昏暗,爵士乐低缓地流淌,司景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下泛着光。
他抬眼看到季博康踉跄地走近,眼神淡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景深……”
季博康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司景深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季博康却没有动,只是盯着他嘴唇哆嗦,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
“有事?”
司景深冷漠地开口。
季博康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他突然伸手抓住司景深的衣领,把人拽到面前。
他的眼眶通红:“你妈妈……司静……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司景深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冰冷的嘲讽取代。
他抬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季博康的手指,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二十多年前,你就已经放弃我们了。”司景深冷笑一声,“现在来问她的死活,不觉得很可笑吗?”
季博康的手颓然垂下,他要求证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问:“她……真的死了?”
司景深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很不幸,她已经死了。”
季博康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酒吧里的音乐仍在继续,周围人的笑声、碰杯声、交谈声,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坚信着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司景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在国外的每一天,都是以泪洗面。”司景深说出的话字字如刀,“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时间久了,心力交瘁,抑郁成疾。”
季博康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季博康,她的死,都是因为你。”司景深一字一顿地说道。
季博康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可是……她已经嫁人了……”
“你还是人吗?”司景深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一个女人,大着肚子,在国外怎么生活?你以为她真的能那么容易就重新开始?”
季博康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混入刚刚洒落的酒液,再分不出来。
季博康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可以回国找我!她可以联系我!”
“找你?”司景深嗤笑一声,眼神讽刺至极,“你已经结婚了,难道让她回国给你当小三吗?”
季博康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颓然地低下头,声音嘶哑:“我……我不知道……”
那时候季家的老爷子还在,肯定是容不下司静的。
“你不知道?”司景深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在国内有妻子有儿子,风光无限,而她呢?当时甚至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季博康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
司景深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怜悯:“季博康,别太高估你自己了。她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司景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冷漠。
“司景深……”季博康声音颤抖着叫住司景深要离开的背影。
司景深不耐烦地停下来:“你还想说什么?”
“你收手吧,季宴川和唐婉华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斗不过他们……”
司景深握紧拳头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去问季博康为什么。
季博康瘫坐在地上:“司静……真的死了……”
酒吧里没人注意到季博康的动静,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
乔汐站在顾盈溪的工作室里,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杯中的美式早已凉透,苦涩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顾盈溪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真的考虑好了?”顾盈溪放下文件,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带着家人一起出国,不是小事。”
乔汐收回视线,眼神坚定。
她轻轻点头,态度坚定:“嗯,已经决定了。”
顾盈溪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夹,抽出几张递给她。
“这几个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有律师、医生,还有做金融的。”她顿了顿,语气认真,“如果在那边遇到什么麻烦,随时联系他们,他们会帮你的。”
乔汐接过名片,指尖微微收紧,低声道:“谢谢。”
顾盈溪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乔汐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顾盈溪知道她心意已决,不再多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照顾好自己。”
乔汐点头,转身离开。
街道上行人匆匆,路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晕染开来。
乔汐刚走出工作室的大门就有一阵冷风吹过,她拢了拢外套,低头快步往前走。
刚走出几步,她的脚步猛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