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177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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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感觉自己被人用被子裹了起来,接着悬着,身子上下颠着,

开门声响,北风迎面吹来,吹得她躲被子里发抖,

身子在抖,却用不上一点劲,

想睁眼,连条缝都睁不开,

一路颠了许久,又是开门声,她进了缓和的房间,凌烈的冷松香味缠上来,闻得她想尖叫,

她叫不了,反而被人放在了**,

是谁…

脑子是空白的,

大家都说她是傻子,生病生傻了,发起病来就爱抱个盆栽到处晃,

偶尔会捡到些碎成片的记忆,但都一闪而逝,串不成画面。

她知道一些面孔,知道他们是好是坏,但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对不上号,

唯一能对上的就是秦意,

她知道他是管事,在另一个府里干活,对她好,会偷偷送她手炉,夹袄,还有小点心,

对了,他还送她簪子,

碧玉的,翠莹莹的可好看,

可她的簪子哪去了呀,那个送她小点心的人又哪去了呀…

他对她很温柔,

他在对她做不好的事,但很温柔,

她想,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看不见,但觉得欺负她的人好生痛苦,他吻她,却总是轻轻地吻,

他与她脸贴着脸,脸颊被蹭湿了,是那人的眼泪吗?

他给她擦干,说,对不起,

嗯,

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是要说对不起。

她呜咽,那人停下,停了很久,

后来他抱着她睡去,冷松香换成了安神香,她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床边是空的,好在身子能动了,

浑身力气被抽空,刚起,就有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

于是她问,“昨晚我和谁睡在一起的呀?”

丫鬟说,“是老爷。”

酒酿努力回忆,没想出来什么什么老爷,她又问,“老爷是谁啊。”

丫鬟给她梳着头,“夫人,这问题您都问了八百遍啦。”

沈府人人都不爱伺候叶夫人,

伺候她就像伺候个小孩子,说一句忘一句,问东问西,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看,这小夫人又提要求了,

她说,“我的小树盆栽呢?”

丫鬟把白玉玉兰簪插进发髻,“奴婢等下给您拿来。”

少女哦了声,又问,“我的簪子呢?”

丫鬟说,“在您头上呢。”

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不是这支。”

不是这支,是翠莹莹的那支,

只要把那支戴头上,给她小点心的人就会带她回家。

丫鬟笑道,“不是这支还有好多呢。”说着拉开百宝屉,露出满目玲琅的首饰来,

都是宫里娘娘用的规格,全是沈老爷送给叶夫人的。

酒酿翻找着,把簪子铺一桌子,沮丧道,“没有…”

她有些急了,拽着丫鬟摇,“你帮我找簪子去!翠绿色的,上面有个如意!”

丫鬟无奈摇头,行了个礼,退下了,

反正退下也不会去找,

叶夫人是傻子,说的也是傻话,什么绿簪子,定胡说的罢。

丫鬟走了一个,酒酿突然定住了一样,蹙眉想了好久,问剩下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丫鬟收拾着一桌子凌乱,有点不耐道,“您是叶夫人。”

“我是谁的夫人?”她问,

丫鬟说,“沈老爷的。”

酒酿又问,“你认识秦意吗?”

收簪子的手一顿,丫鬟慎重答道,“他是个泼皮无赖,您嫁给沈老爷后他横刀夺爱,将您从盛京掳了去,送回来的时候染了病,这才让您变成傻——”

“咳咳,变成爱忘事的样子…”

话术都是沈老爷授意的,只要听见什么“秦意”什么“东明岸”就要格外慎重,千万不能答错一个字。

酒酿觉得不太对,

秦意会送她小点心,送她小点心肯定就不是坏人,怎么是泼皮无赖呢。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但眨眼就忘了,刚才说到谁了?

于是她说,“我的小树盆栽呢?”

话刚落,丫鬟抱着盆栽进来,酒酿腾的起身,一把抱过盆栽,在屋里东跑西看,终于找到处阳光充沛的角落,把盆栽小心放了上去,

放上去,又说要浇水,提起厚重的华锦长裙就要出门,

丫鬟们连忙挡在门口,她们可是被下了死命令的,不许叶夫人踏出紫竹苑房门一步。

酒酿急得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让开,我要出门!”

丫鬟们问,“夫人出门做什么?”

酒酿一怔,

她忘了。

丫鬟早就伺候出了经验,忙道,“夫人不想出门,夫人想睡午觉。”

趁叶夫人疑惑的工夫,其中一人偷偷从门缝溜出去打水,另外几人把她哄上床,点上了足量的安神香,

安神香让人健忘,

不过反正是个傻的,再傻一点又何妨。

一睡便睡到日落,就听门口小厮一声“老爷安。”传来门就开了,

酒酿没看清来人,就被两丫鬟按着蒙了眼,

她大闹,不消停地去拽眼上帛带,丫鬟们急得一头汗,叶夫人除了抱着盆栽发病的时候,其余时间是见不得老爷的,一见就怕,怕了就躲,

躲床底躲桌下,还有一次甚至爬进了大灶膛里,蹭成个黑黢黢的影子,

她一躲,众人就得抓,猫抓耗子一样满宅子跑,

累了累了,真不能这么来。

沈渊进屋的时候众人已经把帛带系上了,

**的人很是生气,但手被攥住,动弹不得,

他问,“柳儿,小树盆栽还想不想要了?”

少女一惊,顿时停住,大喊,“不许动我的小树!”

他便说,“你不摘帛带,就没人动你的小树。”

被威胁,酒酿抬脚跺地!地砖隔着厚毛毯,居然还能被她跺得咚咚响,

撒完了气,人也蔫了,

男人挥挥手,丫鬟们福身告退,

他问,“柳儿,还摘不摘?”

酒酿沮丧道,“你是谁呀。”

没摘帛带,是认命了。

沈渊叹口气,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头,“我是你夫君啊。”

酒酿想了想,碎成渣的记忆到处拼接,她记得自己去官府领过婚书,确实是有个夫君的,

她问,“你叫什么呀?”

沈渊心口隐隐疼了下,广袖之下,手掌捏成拳,

他柔声细语,“我叫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