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微執意要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們天南海北聊了一通。逮著個機會,我試探著黃奇善的計劃,先是感歎現在過年,越來越沒年味,人與人之間,感情越來越淡薄。即便是拜年,也是多了客套,少了親情。
黃微微對我的感歎一直微微地笑著,並不反對,也不附和。她開車的樣子很好看,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側麵的輪廓如大理石般光潔,一縷柔發乖巧地遮蓋著半邊麵龐。
我說:“奇善書記有個想法,這幾天我們去桂林走走。”
她意外地哦了一聲,問我:“你們倆去?”
我說:“奇善書記的意思,好像是你,還有我們鄉中學的薛老師一起。”
“薛老師是男是女?”
“女老師。”
她又哦一聲,不再問了,小心翼翼地在還殘留著冰的街道上滑行。過了兩個十字路口,她側轉臉問我怎麽走。我指著這座城市燈光最暗淡的地方說:“還過三個十字路口就到了。”
她驚訝地說:“你住那裏?”
我點頭回答說:“是的,人,最不能選擇的就是出身。每個人的出身都是天定的。人,最不能怨的也是出身,不管自己的父母是誰,隻要是給你生命的人,就一定是人一生中需要用生命去承擔的責任。”
她展顏一笑說:“好有哲理的話啊。陳風,你就不應該走仕途,應該去做學問。”
我謙虛地笑,說:“我這半桶水的水平,做小學老師還湊合,做學問,怕會辱沒了學問。”
話題扯遠了,我得想辦法拉回來。所以我轉口說:“聽說桂林這個時候去啊,更能體會到自然的饋贈。”
“我就不去了。”黃微微終於表態:“昨天黃奇善來過我家,下午郭偉也來了,他也說了這事。”
“大年初一的,他們兩個來,也不知道什麽意思。搞得我媽一個勁問我。”黃微微輕輕一點刹車,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傾,趕緊拉住頭頂上的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