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像貓兒一樣倦伏在我的懷裏,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深潭似的雙眸,偶爾微微地顫動,如初翅的蝴蝶,翕動柔軟的翅膀。
她的嘴唇噏動著,猶如花瓣一般,等待我去親吻。
這個曾經給過我無數歡樂的女子,讓我在多少個黑夜不知不覺迎來了黎明,這個曾經給過我許多希望的女子,讓我憧憬著未來鮮花遍地。
我沒敢吻下去,我知道隻要我吻下去,我就無法掙脫她的柔情。我本來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隻是故意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世界,隻有傻瓜才會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是多麽希望自己就是一個傻瓜!那樣我就可以活得很真,活得胸懷坦蕩,活得不需看任何人的眼色,揣摩任何人的心思。
但我不能,這是個爾虞我詐的時代,我們都在夾縫中求生,我們不得不為生存而隱藏與生俱來的率真和坦蕩。
我輕輕地推開她,心裏像被插了一把刀,鮮血直流。忍著眼淚,我拉開門,轉身要走。
“你就這樣走了麽?”她在我背後哀哀怨怨地說,哽咽著,似乎要抽泣。
我停住腳步,但我不敢回頭,她從後麵環抱過來,摟著我的腰,將臉貼在我的後背,任清淚長流。
沉默了一會,我才輕聲說:“冰兒,我會想辦法調你到市裏去。”
“不重要了。無所謂了!”她輕輕地綴泣:“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在身邊,就是到了天堂,又怎能快活啊。”
“我走了。”我說,想起今天來找她,無非也就是想說這一句話。如今話已經出口了,頓覺堵塞的心像扒開了塞子一樣的舒暢。
她放開手,轉身撲倒在**,嚶嚶地哭起來。
我踟躕了一會,毅然轉身離去。
剛到校門口,校長氣喘籲籲追出來,拉住我問:“鎮長,鎮長,你不多坐一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