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奧克蘭過著平靜的生活,這裏的華人不少,我們是他們口中親和、低調甚至有些孤僻的梁先生和梁太太,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們會第一時間出手相助,但他們的答謝會或聚會我們都不會參加,我知道秉良有忌諱,不想太多人了解我們的生活,我也從來沒問過他怎麽安頓唐素和寶寶,我自私,怕開口便失去他。
因為秉良的到來,因為曾經的回憶,我時常坐在花園裏失神的看著一個地方,風吹過的樹,花園的花草,或者是喝咖啡的秉良,腦子裏什麽都不想,就隻有滿足,多想,多想這是五年前,我們那個孩子還在的時候,我想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想什麽呢?”隻是片刻走神兒,他已經到了麵前,雙手按在我肩上,給我披了件披肩。
我搖搖頭抓緊披肩,他坐到身邊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書——《漢姆雷特》,已經看到最後幾頁,這本書是他最不喜歡的書,如今卻有閑情逸致認真讀起來。
“是我曾經看過的那本嗎?”
秉良點點頭,“離開海城的時候,除了簡單的衣物,我隻帶了兩樣東西,其中一個就是它。”他翻看了書的封麵,淡淡的說,放好書簽合上書,抿了口咖啡,“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你曾經看過吧。”
我淺笑,我隻翻看了幾頁,因為他不喜歡,我再也沒動過這本書,但卻是一直擺在床頭,可能他習慣了這本書的陪伴,所以才帶了過來。
“好看嗎?”
“Theslingsandarrowsofoutrageousfortune,Ortotakearmsagainstaseaoftroubles。(是繼續忍耐這殘暴如萬箭穿心的命運,還是奮起反抗這無盡的苦海?)”他故意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了句台詞,我咧嘴一笑,他也淺笑,“我選擇脫離苦海。”說完便握住我的手,溫柔的撫摸。
我定定的看著他的側臉,眼角處已經有微微的細紋,發絲中也夾雜著幾根白發,眼眶一熱,他已不再年輕,錯過許多人生的精彩,也華麗的享受過別人不曾有過的美好,現在終於歸於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