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鴻定定看著窗外那棵梧桐樹,感覺腦袋還是一陣陣的眩暈。
這棵梧桐樹,那奇形怪狀的枝幹,那焉巴巴的葉片,都在他的腦海裏烙印成了一幅幾乎永不磨滅的圖案。劉偉鴻記得很清楚,這是首都軍區司令部機關宿舍樓二樓窗外的一棵梧桐樹。他青少年時期,曾有好幾年時間在這裏渡過。
因為他爸爸劉成家,這段時間的職務是首都軍區司令部作戰部部長,正師級幹部。
但是,這是二十幾年前,也就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的職務。後來,他爸爸高升了,搬離了這個機關宿舍樓,劉偉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事實上,自從他和家裏鬧翻,前往楚南省農業大學上學之後,就很少回到這個家裏。
記憶,已經很遙遠了。
但是窗外這棵梧桐樹,房間裏的一切家具擺設,都和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而且,明顯不是在做夢。就在剛才,他已經咬過自己的手了,很痛!
不應該是在這裏。
劉偉鴻很清楚地記得,不久前,二零一一年九月的某日,自己還在喝酒,在大寧市一家很不上檔次的小酒吧裏喝很不上檔次的大路貨啤酒,喝了很多。然而後麵的事情,劉偉鴻就記得不是那麽清楚了。他的酒量談不上太好,喝了六七瓶啤酒,早已經頭暈腦脹。劉偉鴻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撞了一個年輕女孩,那女孩的打扮很妖嬈,一張臉塗抹得五顏六色,很典型的九零後小姑娘。後來就起了爭執,那女孩甩了他一個巴掌,劉偉鴻仗著酒勁,也甩了她一個巴掌,再後來就圍過來幾個同樣奇裝異服的男孩,拳頭和酒瓶雨點般砸下來。劉偉鴻年輕時節,是好身板,但歲月不饒人,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身體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至少不能和年輕人比。
雨點般的拳頭和酒瓶過去,劉偉鴻便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