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十七章 北海鄭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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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珪大哥,你難道就沒看出來崔鈺之意?”皇甫岑眉頭不展,拽過一旁的公孫瓚低聲問道。

“哼!”公孫瓚鄙夷一聲,沉聲道:“崔鈺之意,我焉能不知,隻是崔巨業此人太過歹毒,當著眾人的麵都敢使詐,今天要是不墮了他的威風,今後的涿縣哪還會有咱們的好日子過。”

“可是崔家……”皇甫岑踟躕道。

“放心吧,老二,崔家勢力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兄長我的家世名望雖然不高,但是崔家也要掂量掂量在北地他們有沒有那個實力。”談及遼西令支公孫氏,公孫瓚雖然有些隱痛,但還頗有一些自豪之感。

皇甫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崔家想要對你動手,尚需忌憚遼西令支公孫氏,可是自己呢?誰又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

寥寥數語過後,身旁幾人又陷入方才的興奮之中。

“大師兄,二師兄。”一陣呼喚,喚醒沉浸喜悅中的幾人。

“老二,好像是劉德然。”公孫瓚道。

“嗯。”皇甫岑點點頭,看劉德然氣喘籲籲,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心中咯噔一聲,不好的念想油然而生,難道是劉備出了什麽事情?

趕緊上前,抓住劉德然的手,擔憂道:“劉備有事?”心中卻同時默默祈禱,千萬別出什麽意外。

“不是,不是。”劉德然喘著粗氣,搖搖頭否定道:“師父讓我找你們回去。”

“呃。”幾人一怔,俱是不明所以,難道是說自己同崔巨業賽馬一事老師盧植知道了?不可能啊,這才剛剛比完賽,消息再快也不會這麽快就知道啊?

“沒說什麽事?”公孫瓚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念兒想。

“沒。”劉德然木訥的搖搖頭。

“走。”皇甫岑低著頭率先牽著那匹白馬往回走。

公孫瓚回身看了看幾人一眼,也不言語,跟著皇甫岑離去。

劉德然悄悄地跟在皇甫岑的身後,緊緊地拽住皇甫岑的衣袖,低喃道:“二師兄,劉備讓我跟你說一聲。”

“說什麽?”

“他覺得錯怪二師兄了。”

“哦。”皇甫岑不以為意,昨天的事情自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隻是劉備真要是緊緊因為那點事情就忌恨上自己,自己還真就看錯人了。

“哼!”公孫瓚嘴角不屑道:“他怎麽不親自來跟老二說,今天這事兒要不是老二功夫好,恐怕就遭了崔巨業的毒手了。”當然公孫瓚不知道昨日皇甫岑去看劉備之事,還以為劉德然說的是同崔巨業的恩怨呢?

劉德然見公孫瓚不悅,也不多言,知趣的低下頭,不語。

皇甫岑搖搖頭,公孫瓚的脾氣太過暴躁,身旁的師兄弟們大多數都怕公孫瓚。緩和氣氛道:“伯珪大哥,這白馬該贈予我了吧?”

“嗬。”公孫瓚一笑,知曉皇甫岑一向是個和事老,點點頭,收斂一下自己的爆脾氣,笑道:“老二,這白馬已老,服役的年齡也快到期限了。你要是真喜歡,哥哥這就命人回遼西把我那匹汗血寶馬拿來,贈與兄弟。”

“嗬嗬。小弟怎敢奪兄弟之愛,我也不上戰場,這匹白馬甚對我脾氣,方才的心有靈犀,要不是它能聽懂我的指令,馬失前蹄也不是哪匹馬能做的來的。”

公孫瓚聞言點了點頭,皇甫岑此言倒是當真,疑聲問道:“老二,為兄當真要問問你,你是怎麽辦到馬失前蹄卻又不慌亂的跌下馬來?”

皇甫岑隱晦的一笑,並不搭言,直指前方,凝聲問道:“咦?怎麽會有牛車在那裏?”

幾人一行,已到盧植草廬。卻見草廬外有一匹牛車停在那裏。平常這裏是沒有牛車的,看樣子真是有人來了。公孫瓚的思緒也被皇甫岑引到牛車上。

皇甫岑把白馬拴好,同身旁的幾人一同走進盧植的草堂。盧植不迂腐自然也就沒有那麽多禮節之說。他舍下的徒弟們也很少顧忌什麽失禮。

未至近前,已經聽見草廬之內歡聲笑語,看起來人還真不少。

“咳咳。”幾聲幹咳,草廬之內的盧植似乎已經聽見門外自己的那幾個徒弟回來了,輕咳幾聲算是提醒。

“師父,徒弟皇甫岑(公孫瓚、劉德然)已經回來了。”公孫瓚和皇甫岑恭恭敬敬的插手站立在一旁。

“嗯。”盧植少見的師長之態,茶水輕飲,又放在一旁,伸手指向一旁道:“這是你們的師叔鄭玄,還不見過?”

皇甫岑同公孫瓚相視一眼,心中俱是一蕩,沒有想到麵前之人竟然是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名士鄭玄。如果說公孫瓚僅僅是因為從盧植和遼西名士口中聽說過的鄭玄,那麽皇甫岑則是因為有後世未卜先知的功能,得知這鄭玄乃是一代經學大師,鄭玄,東漢末年的經學大師,他注遍儒家經典,使經學進入了一個“小統一時代”。年近五十的鄭玄正處於整個人生最精華的年代。

就是盧植在士人中的名聲都不及鄭玄,文學上的成就也遠遠不及鄭玄。要不是兩人同時求學與馬融,也不見得兩人能相識,不過好在盧植能文能武。

“皇甫岑(公孫瓚、劉德然)見過師叔。”皇甫岑偷瞄一眼側首,靜坐一人,稀疏的山羊胡飄灑在胸前,卻不顯淩亂,麵容清瘦卻很祥和,正笑意融融的打量著自己和公孫瓚。

隻見鄭玄抬手示意皇甫岑等人不必多禮,扭頭道:“子幹兄收的幾個好徒弟啊!這兩位就是人稱‘盧下雙壁’?”

盧植麵色雖有一絲得意,卻不張揚,壓低聲音道:“什麽‘盧下雙壁’,都是鄉鄰見這兩人遊手好閑,又多願管閑事,故而起了這麽個名字。”

盧植這麽一說,身後早就站立的兩人同時流露出一絲不同的表情,盧玥兒麵帶歡喜地偷瞄了一眼皇甫岑。而劉備則是有些自卑的看了一眼皇甫岑和公孫瓚。

“嗯。”鄭玄放下手中的茶盞,擺了擺手,笑道:“師兄何必謙虛,師弟我方才經過東街的時候可是看見你這兩個徒弟路見不平,跟涿縣崔氏比鬥賽馬。”

聞聽鄭玄之言,盧植緊皺眉頭,回頭看了看跪倒的兩人,細聲問道:“怎麽回事?”

皇甫岑聽到鄭玄之言時,心中就是一個不好的念兒想劃過,沒想到自己同崔巨業賽馬一事,竟然被鄭玄看了個真切,此時遮掩已經不是辦法。隻好開口承認。

“師父,事情是這樣的。”公孫瓚心一橫,所幸便想把責任拉在自己的身上,不想再連累皇甫岑,要是這事再算在皇甫岑的身上,自己恐怕心中不安,便想把責任攬過來。

未等公孫瓚開口,鄭玄接著道:“聽說崔巨業魚肉鄉裏,涿縣崔氏不管,我看你這徒弟教訓他一下也沒什麽過錯,倒是。”

“嗯?”盧植不明的看向鄭玄,自己這師弟一向不喜歡吞吞吐吐的,怎麽今天說話如此之怪呢?

“倒是你這個大徒弟身手不凡,雖然老朽並未觀看賽馬的全程,但是這公孫瓚騎在馬上一副不怒自威之態卻是讓我也心生向往,日後應該是一個異域揚名的將軍。”鄭玄點點頭肯定道。不過話音之外卻有些欲言又止。

盧植焉能不知公孫瓚脾氣秉性,扳了扳臉色,厲聲道:“如果日後能戒驕戒躁,尚能安身立命,如若不然隻怕馬革裹屍。”

鄭玄輕點了一下,看起來盧植這話他倒是挺讚同的。

公孫瓚本是聽見鄭玄誇讚心情大悅,也不解釋賽馬賭鬥之贏的是皇甫岑,不是自己。但是聽到盧植的讚歎警告心一沉,低頭不語。

皇甫岑卻是詫異的微張嘴唇,低聲道:“跟曆史上的走向當真獨一無二啊。”

“盧下雙壁。”鄭玄蠻有深意的看向皇甫岑沉吟感歎道:“公孫瓚擅武,那這皇甫岑是……”

“師弟莫要稱讚他們了,岑兒也就胡鬧,小輩的俚詞浪&語登不得大雅之堂。”盧植雖然並不害怕皇甫岑出醜,事實上對皇甫岑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盧植不想讓皇甫岑高調行事,一切低調便好。

“是不是俚詞浪&語,一會兒便知分曉。”鄭玄並未強求,也為開口,但其身後一人已經按耐不住的想要考量一下。不滿的說道:“盧下雙壁”好大的名頭。

鄭玄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身後之人,介紹道:“我的徒弟,河內趙商。”

“見過師伯。”趙商衝著盧植深施一禮,又衝著皇甫岑和公孫瓚抱拳施禮道:“河內趙商見過兩位師兄。”

公孫瓚因為趙商插言不滿,隻是輕還一禮,便不再理會趙商,皇甫岑則是規規矩矩的回禮,同時不忘仔細觀瞧麵前的趙商,年紀同自己不相上下,怪不得聽不得別人誇獎自己,這個年齡段自己也經曆過,要不是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人,說不定也同麵前的趙商一樣心高氣傲。

“久聞師伯弟子‘盧下雙壁’之名,商不才想要請教,希望師兄不吝賜教。”

皇甫岑也不推辭,點點頭呢喃道:“好說。”

PS:趙商,河內人,求學與鄭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