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275.
四人行,两个快乐的,两个假装快乐的,在一早收拾完毕之后,按照自订的行程一同去了玉龙雪山,在山下的庙里还遇到了西藏来的活佛,我们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跪拜了半天以后还花了小一百块钱给家人起了个福,之后怀揣着一片虔诚的心态去到了玉龙雪山脚下,问过之后知道这里有三种上山的选择,最便宜的是自己爬上去,这也是最不现实的办法,因为我高原反应比较严重,生怕上不去。第二个是坐缆车上去,价钱大概在二百多元,小陈说坐这个上去有点提心吊胆的,毕竟四千多米呢,而且坐缆车的话会缺少沿途的乐趣,没办法了,看样子只能选择第三种办法了,骑马上去。
骑马的价格跟缆车差不多,最主要的是沿途风景一点儿都拉不下,我们交完钱,选好马匹,骑上之后有专人牵马,开始了我们优哉游哉的观光之旅。
刚刚骑马的时候很爽,感觉马背很宽,坐在上面一颠一颠的还很享受,直到下山的时候,也就是好几个小时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痛苦,再次坐在马背上感觉就像坐在刀刃上一样,分分钟搁着我裤裆里的小兄弟,一颠一颠的不再让我感到享受而是摧残,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被马背给劈开似的,还他妈是从正中间劈开,极其难受,所以我选择步行,当然,这是后话,也是下山时感受痛苦的时候。
从刚刚上山时说吧。
上山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见到了高原湖,并且在这里休息了一阵儿,趁着休息,我们迎风招展的拍了很多很青春、造型很二的照片,然后再次前进,都说越往上越冷,为此我们还准备了长袖什么的,走了一段时间我觉的温度还行,不至于像别人说的很凉,于是再次犯贱,把外套脱了,只剩下里面一件无袖黑色t恤——我肩膀上的皮肤就是因为这个非常无知的举动被紫外线狂吻了,火烧火燎的脱了好几层皮,当然,这也是后话。
一路上我们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直到骑着马穿过云层以后,我们才兴奋的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下,沿途,马夫们时不时的唱着山歌,我们看着一直变换的风景,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迷人了,让我们暂时的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忘记了尴尬,忘记了我们还会回到山下,各奔东西。
到了殉情谷,我们再次下马休息,马夫讲解说这里是纳西族第一对情侣殉情的地方……在他讲解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了电视剧‘一米阳光’里面让人郁闷的情节,正当我发呆发着入神的时候,阿勇建议一起爬到一块断崖前的石头上去看看,小陈极其配合跟着阿勇开爬了,好吧,既然你们不让我继续我内心刚刚涌起的那么一点小伤感的话,我跟你们一起上看看就是了。
爬上断崖前的石头,站在边上往下看去,心里凉飕飕的,高啊,一眼看不到底儿,想自杀的话选择这个地方绝对没错,只要你敢往前一秃噜,那你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这个世界也从此跟你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绝对死的连个骨头渣滓都找不着,当然,这是我第一眼看下去以后最直观的想法。
小陈在我身边直吸凉气,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愣神的小陈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拉着阿勇就往下爬,看来她是真吓着了,也是,这个断崖断的也太他妈干脆了,就跟被人一刀切出来似的,笔直笔直的,站在边上,山风呼呼的刮着衣服发出响声,身子骨轻点的站在嘴里,真能跟个屁似的瞬间就会消失在风中。
还好,我不轻,我也没能变成那个屁,所以我没有消失在风中,我只是在发呆,站在崖边上发呆,我在想生跟死的距离多地有多远,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这里也只不过一步之遥而已,虚无就在对面,我在犹豫是否要过去——这是断崖给我的冲动。
站在下面一直没敢上来的刘玉惊了,她见我站在上面发呆,然后她就狂喊:“你干嘛呢?赶快下来啊,老何,你他妈的快点下来啊。”她一叫,小陈跟阿勇也发现我有点不对劲了,小陈使劲叫我的同时,阿勇又开始往我这边爬了。
生与死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在考虑这个严重的问题的时候确实没有听见他们在叫我,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挂掉,可是站在这里偏偏就有想要挂掉的冲动——都说冲动是魔鬼,这话说的真没错,要不是阿勇拉着我退后了几步的话,我真有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叫这个魔鬼给玩死了。
阿勇拉着我衣服问道:“你干嘛呢?”
我给他一副失神的表情,反问道:“啥?”
阿勇一脸郁闷的给我解释道:“大家都准备出发了,继续往上走啊,叫你半天,你都不应的,所以我问你,你在崖边上干什么呢?”
我恍然大悟,但是不想告诉他们我刚刚在想什么,于是岔开话题说:“你们什么时候叫我来?我怎么就没有听见呢?”
“靠!你问问牵马的师傅们,我们几个刚刚有没有叫你。”
我笑道:“行了,就算你们叫了还不行么?别唧唧歪歪了,走吧走吧,继续上山,呵呵。”
回到队伍里,我刻意让马夫走的慢点,排在队伍最后面,我们几人排成一字前进,这个队形很好,我也不用担心刘玉会追问我刚刚在崖边上想些什么了,倒也省心。
上到一处比较险的地方,人家告诉我们说骑着马上不去了,这里必须自己爬,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就能上去,路很陡,所以马夫让我们先上,他们在后面牵着马跟着,以防万一。
在这个高度爬陡到这种地步的陡坡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两分钟过去以后,我立马变成了马夫口中的那个被防着的‘万一’——我的鼻血再次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紧接着开始头晕,呼吸困难,只能原地休息,马夫带有氧气袋,见我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坐在坡上,他们非常熟练的让我免费吸了几口氧气,歇了几分钟之后缓了过来,然后继续开爬。
十多分钟的路程楞是叫我爬了二十多分钟,还错点在半路上要了我的小命,人家小姑娘屁事没有顺顺利利的就爬上去了,偏偏就我这个身体最好的落在了最后面,上去了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狼狈样,唉……要不是有那几口氧气,绝对歇在半路上了,真亏着我们租了马,要不是有马驮着,我估计自己一半路都走不了就彻底歇菜了,妈的,租马这个选择实在是太明智了。
上到顶端,舒爽了,风声在耳边呼呼呼呼的响着,我一脑袋的头发被吹出各种奇怪的造型,雪山近在咫尺,一切都感觉开始虚幻了——后来我才知道,虚幻感,很有可能是因为缺氧所致。
小陈明显二了,一下马立刻对着雪山迎风狂吼,但是也只能看见她用手拢成圆形放在嘴边而已,至于吼的是什么,只有鬼才知道。小陈瞎吼了几声,明显没什么成效,于是她放弃这种幼稚的发泄行为,扭头拉上身边的阿勇,一起往一边的一个小山包上跑去。刘玉明显被小陈她俩感染了,暂时性的忘记了还在跟我生气中,扭头微笑着叫我跟上她们一起过去看看。
唉,真是一帮子二二吖,都已经身处四千多米的高度了,想看什么看不到,还上赶着要往高处跑呢?这个行为充分证明了他们此时此刻依旧体力充沛,另外还捎带着证明这帮人到底二到了什么程度。
——其实‘二’也挺好,最起码证明他们还都年轻,要不是我实在受不了在这个高度下的那种痛苦感的话,我知道自己肯定跟着小陈她们一起二了——能无拘无束的二一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眼看着她们快乐的奔去,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心说:你们二着去吧,本帅他妈的没搭理你们。
我牵着驮我上来的马,摆出了一本正经的造型,让同行的马夫帮着照了两张相,留为纪念。为了让场景更加虚幻,我决定学着正在休息的马夫们抽根烟,后果是明显的,原本刚刚感觉清爽的脑袋又开始发胀了——我发现自己就喜欢不自在,没事尽想着用各种办法体验各种不自在了,唉……
山顶的风光美不胜收,可惜再美,也的下去。
此次的出行算是愉快的,离开丽江的时候,我兴致勃勃的为身在广州的一帮哥们们买了几条银手链,卖银饰的老太太拿着剪刀对着手链一通猛刮,让我确信这个东西是真的以后,我用六十元一条的价钱买了几条,可事实证明,她卖给我的银饰没有一件是真的,让我送出手链几天后还遭到了队友的抱怨,他们说你买这镀银的铁链子还好意思送人?——我沉默,我也只能在心理诅咒那个卖给我银饰的老王八蛋了,太不是东西了。
唯一买到的真货是一个风铃,送给范文悦的,虽然我知道自己跟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只能算个熟人,完全没有必要送她东西,可惜,在买风铃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只是想买点东西送给她,买完以后自己又纠结了两天,最后劝自己说买都买了,回去送她算了,这才算安下心来。
下山后的第二天,我们坐夜车直接回昆明。我躺在靠窗的卧铺上,想着自己的心事儿,想着范文悦,想着自己的未来,迷茫着。躺在隔边的刘玉小声问我:“你回去直接就走了啊?”
“是啊,票不都叫你同学帮着买好么,不走干什么啊?”
“你以后还会给我打电话么?”
“为什么不打?”
“哦。”刘玉的回答明显心事重重,她想跟我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看样子她正在纠结中。
我也一肚子自己的心事儿,所以我不准备帮她解开心事,于是我扭头看向窗外,即刻震惊了,我一辈子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从我这边的地平线开始,一直到另一边的地平线都是星星,真正的满天繁星,既美丽又震撼,面对此情此情,除了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以外,别的什么都忘记了,包括正在我身边纠结的刘玉也一并被我忘在了脑后。
刘玉在丽江的时候已经给同学打过电话,让家在昆明的同学帮着提前买上了回广州的票,也帮她也买了回家的票,刘玉仅仅比我晚走一天而已。
到了昆明,小陈跟阿勇决定和刘玉一起去火车站送了我以后再回学校,反正他们提前回去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于是我们四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去了小吃城又小吃了一顿,由于气氛不错,大家还多少喝了一些小酒,聊着我们最近几天的见闻跟一些开心的事情,让人愉悦。等我们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先是去找刘玉同学拿了车票,顺便把人家帮着买票的钱给了人家,道过谢之后,我们去到火车站,时刻准备分别。
下午五点多点,我去车站的卫生间顺便给王志军去了电话,告诉他我明天晚上回去,让他等我吃饭,顺便给他带了点大麻,让他试试感觉。老王一听急了,电话里问我:“你从哪里弄到的大麻?”
我笑着刺激他:“你别管了,哥们带回去给你尝尝鲜就成了,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呐。”
他非问:“哪里弄的?”
“这边认识的一个朋友给的啊,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呢?”
“昆明火车站啊。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
“我靠!你拿的多少了?赶紧扔了吧,别叫安检给查出来。”
我很无语,说“就满满一烟盒啊,不多吧?这又不是毒品,这么了,查出来还能把我给抓了?”
老王非常严肃,起码他的声音非常严肃:“你又不知道这算不算毒品,万一要是算呢?再说满满一烟盒也不少啦,真叫抓住你说你可怎么办啊?”他说的在理,我确实没想过这个东西算不算是毒品,也不知道带着这个会不会被抓了,心说算了,不行就扔了吧。
挂断电话以后,我拿出只抽过一次的大麻叶子,想扔但又有点舍不得,于是我当场开始了第二根大麻烟的制作,这次下足了量,我看看我能不能飞起来。
事实证明,我弄的还不对,抽完确实是有点微晕的感觉,轻飘飘的很舒服,但还不至于飞起来,我心说算了,抽多也不好,于是干脆的装着大麻的烟盒扔进了纸篓里,踩着有点小飘的步子,出去了。
小陈看见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笑着问我:“疯子,你没掉进去啊?我还说你准备蹲到火车开走了都不准备出来呢。”
我送给她一个表示鄙视的手势,扭头跟刘玉说:“你们都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我现在准备进站,我想你们不会想进站送我吧?咱们到站台上在表演一场挥泪相送?多丢人呐,对吧。”
刘玉的表情很难受,让你看了之后不知道她是想笑还是想哭,她还没开口说话,阿勇接话了:“那好吧,老何,你自己一路顺风,回头咱们保持联络,反正你也有我们的qq跟电话号码,没事记的骚扰我们。”说完他扭头去看小陈,跟她说:“走吧?”
小陈完全不理会木头般的阿勇,锤了他一下,然后用她的眼神指了指刘玉,阿勇恍然大悟,拉着小陈提前走开了。
刘玉终于从她的纠结中缓了过来,她说:“祝你一路顺风。”
我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绝对友好的拥抱,说:“也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刘玉的眼眶有点湿润了,她再次问道:“咱们还会有联系吧?”
看着眼眶有点湿润的刘玉,又让我想起自己在几天前刚刚伤害过人家姑娘的事实了,我真他妈是个混蛋,我没脸没皮的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会联系的。”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让刘玉的眼泪断了线,她第一次主动的扑在我的身上,哭的稀里哗啦,泪水却砸在了我心里,让我羞愧万分。
我羞愧,我知道我伤害了人家,我无话可说,但是偏偏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用劲抱了她一下,放开手,转身走进了已经没有多少人的检票口,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