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日本,京都。
高考結束後,我們在一片混亂中接到最後一個“編組狩獵”任務。
這次的任務通知很大眾化,普普通通的平郵,信封裏是赴日本的簽證和機票。“血霧紅蓮”又開始在我身邊兜兜轉轉,兩眼放光:“你要去日本啊?搞不搞代購啊?”
我心說你要死啊?你不是擔心我抑鬱麽?
“給你找點事來做,你就不會抑鬱了。”她迅速看穿了我的心思,“趁這機會跟你哥哥多交流交流嘛,畢竟你們從小搭檔狩獵,默契總歸是有的吧?女朋友是女朋友,弟弟是弟弟,不能因為女朋友就……”
我突然覺得很疲倦,低聲說:“閉嘴。”
她睜大眼睛:“你凶我?”
我閉上嘴,心裏亂成了一座迷宮,我想說對不起我控製不住情緒,我想說哥哥那麽厲害拜托你別提他了,我想說我是個菜雞啊組織幹嘛還要叫上我,哥哥一個人就可以應付局麵了……這些話糾纏在一起,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揮揮手,繞過她,眼神像黯淡的殘火。
“所以你搞不搞代購嘛?”姑娘在我背後嘟起嘴,“我想買YSL 407號……”
飛機落在大阪的關西空港,換JR線直抵京都。
7月的京都還在梅雨季,我們抵達時太陽已經西沉,剛好避開了最炎熱的時段。馬路很幹淨,車燈折射出水晶般的光弧,京都下雨了。
我和哥哥坐在一家料理店裏,雨落在黑夜的小巷深處。
我們的眼神交錯著,誰也不看誰,各自專注於碗裏的食物。哥哥吃的是豚骨拉麵,我點了一碗豬排雞蛋蓋飯,蔥花在味增湯裏浮沉。我們有條不紊地各自進食,寂寞的料理店裏,隻有麵湯翻攪發出的聲響。
氣氛有點尷尬。我麵沉如水,心髒咚咚咚地跳。
是消沉嗎?還是恐懼?
恐懼哥哥離我越來越遠?恐懼我們的關係進一步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