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訪客
夏日亮堂的早,方夜殘更闌時,天便蒙蒙亮了。
張曦君神困體乏的從內室外間左開的浴間出來,見坐榻那已有灰青色的天光從窗而入,她百般壓抑的咬了咬唇,一言不發的回往裏間。
這裏間是從內室裏隔出來的,由一木製漆紅的落地罩隔開,罩上掛著通梁而下的紫綃帷幄,將此之外做了小廳,將此之內做了寢室,也就是裏間。裏間左牆下一梳妝台,上麵放著頭麵胭脂一類,對牆一對漆紅衣架,一架掛著鵝黃宮裝,一架掛著銀黑甲胄,涇渭分明,卻又奇異的相容。而在兩牆之間則是一架大床,床頭一台剛及總角幼童高的雁銜魚形銅釭燈。雁嘴下魚形燈罩裏燈油不旺,光線昏暗,卻依然使床榻半丈之地清晰可見。
張曦君走進裏間,一眼就看見裏麵的一張半尺高的大床,**鋪著一條湖綠絲葛薄被,齊蕭用著蓋了腰腹。他正麵朝上的仰躺著,身上隻著一件白色中衣,衣襟大敞,露出結實健壯的胸膛,正隨著平穩的呼吸有節奏的起伏著,可見睡得極是酣然。
看著,張曦君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躊躇著不願上床。
齊蕭一向淺眠,從張曦君一出沐浴間,他便已察覺了,卻見張曦君久不上床,他睜眼瞥了張曦君一下,隨即又耷拉下眼瞼,嗓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和精疲力乏後的沙啞,道:“怎麽去洗了這麽久?過來睡吧。”
張曦君低頭不語,兀自走到梳妝台旁的箱子前,揭開箱蓋取出一條水紅薄被,繞到沒有床板阻隔的床尾,將薄被展開一放,然後爬上床去,側身睡下。把被從頸到腳蓋了個嚴實。她睡在床裏邊,但這上床睡下的一係舉動,都未擾到睡在床外的齊蕭一分一毫,人又麵朝床板裏睡,隱有劃開界限之感,這讓齊蕭皺了皺眉,也沒閑心去猜測緣由,隻道女子心思複雜難辨,便直接掀開身上被子,扯開一旁的水紅薄被。在張曦君訝然低呼聲中,一個翻身壓了上去,隨即扯過水紅薄被掩上後腰。感到身下又是一片馨香軟綿嬌軀,想起不久前的一番酣暢淋漓,他情不自禁的喟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