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卿跪在地上,幾乎是在哭著一遍遍地哀求我放了崔叔聞,眼淚流了滿臉,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起來,哪裏還有半點翰林院學士的風範?
他的悲哭聲聽在耳裏,心如刀割。
我的“幻想”,我的“自戀”,我的“自以為是”……原來都是對的。可是他為什麽要做出那麽絕的姿態來?
何昭終於被驚動,跑過來,站在亭外遠遠地問:“王爺,要不要——”
我擺擺手:“讓他哭罷。叫廚房備碗醒酒湯來。”何昭道了一聲“是”,轉身要走,突然聽到“咚”的一聲,韓笑卿不見了。
他倒到桌子後麵,睡著了。
我無可奈何:“來人啊,送韓大人回家。”
看著他們把韓笑卿抬走,氣,急,心疼,難過,開心,種種亂七八糟的感覺,一下子都湧了上來。
隻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以後不可以隨便請人喝酒,如果非請不可,千萬要先打聽清楚那人的酒量。
第二天上早朝之前見到韓笑卿,他隻嘿嘿一拱手:“王爺的酒,真是好酒!下官到現在都還回味無窮,多謝王爺招待!”我不知他這是真不知道自己發酒瘋了呢,還是真的什麽都忘了,正要跟他虛應兩句糊弄過去,突然發覺身邊走過的官員都在用詫異而佩服的眼神看著我。我往周圍掃了一眼,隻得也嘿嘿兩聲:“哪裏哪裏,韓大人客氣了!”
誰知下朝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湊上來問:“王爺,您……當真請他喝酒了?”我有些奇怪,但是隨即點點頭。他瞪大兩眼,活像發現了新大陸:“哇!王爺,他都跟您說什麽了?”
啊?朝廷之上……還有這麽明目張膽打聽人家私下裏說的話的?
昨晚韓笑卿說的那些事——我能說嗎我?
我故意咳嗽一聲:“也沒什麽。就是些奇奇怪怪的話。他平時醉酒了都這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