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暖,紅燭搖曳,秦卿緩緩睜開雙眼,入眼便是這旖旎光景。
察覺到身旁有陌生的體溫,秦卿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邊人亦未熟睡,緊跟著也坐了起來。
“寧王殿下?”
秦卿側頭打量,那人身上的婚服還未換下,豔紅的顏色為他蒼白的臉色增添
“不必如此客氣,可以直接喚我名字。”寧王輕聲說著,氣息虛弱地讓人心疼。
秦卿尷尬地望著他,臉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楚子仁,字承熙。”他溫和地對她微笑,輕聲問,“不知可否有幸知夫人芳名?”
秦卿望著靜靜等待的楚子仁,雙眼中萌生的絲絲期待,深深灼傷她的心。
一個高高在上坐擁榮華富貴的王爺,卻因病痛折磨受盡苦楚。本已萬念俱灰的他,卻又因“妙手神醫”的名號,悄然萌生新的希望,連他自己都不敢奢望的希望。
即便他親耳聽到她要悔婚的話語,此刻仍舊親昵地喚著她“夫人”。
隻可惜,她並不是他滿心期盼的那個人。她隻是個冒牌貨,並沒有妙手回春的醫術,隻有一雙能看見他滿身痛苦的眼睛。
“秦卿。”她實在不忍,連一個名字都不告知,啟唇輕道。
“秦卿?此卿為何卿?”楚子仁微微皺眉,眉眼完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等不到秦卿的回答,他又輕聲呢喃道:“惟願此卿乃吾之卿也!”
秦卿實在不知該怎麽回答他,默默別開了眼,望向窗外。
此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窗外什麽也看不見,隻能見到窗邊桌上,紅燭嘶嘶燃燒,鮮紅的燭淚若鮮血順著燭台淌下,然後凝結成花。
對著滿屋喜慶的擺飾,秦卿想著: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這般的無可奈何,這位溫潤如玉的男子,或許會是她的一個好歸宿。
隻可惜,現實是:他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成不了她今生的依靠;她是個冒牌的假神醫,成不了她命中注定的良藥。他在心中希冀著她能夠治愈他多年的重病以獲新生時,她在心中盤算著待他死後獨享寧王府富貴權勢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