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計謀得逞,不再多言,著筷取食。
翠色的是青豆炒白菜吧,挾了白菜片,輕咬一口,李九卻皺了眉。
將白菜片放置一旁,李九挑了各個碗,終是深深歎了口氣,無奈的鬆了筷子。
白菜片裹了紅糖漿,白燒肉蘸的不是粗糯粉,勻稱的撒了一層好看的綿糖,子切雞應是大火快炒的爽利菜,卻是勾了蜜糖芡,一道青瓜羹,雙麵麥芽糖,炸了酥脆,色澤鮮亮。米飯是甜牛乳泡過的,透著淡淡的奶味。
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製,任什麽時候拿給任何人看,都是挑不出毛病,下了心思的。隻不過,嗬,著實不是給人下口吃飯的。
李九舀了小半碗甜湯,撇開碗上厚厚的糖漿,小口嗦著。
粘膩卡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終是吃不下去。自顧倒了杯溫水,調解著不爽利。
她還是小瞧了這後宮。
男兒們講的是天下家國,陰謀權謀皆是大事,而人生,從來最折磨人心,滅人心誌的,卻是生活。
這裏頭的講究,沒人比皇後更懂了,想要治她一個小小皇太子,何須刀槍斧磨,她有的是法子讓一個幼兒低頭。
李九想起了老四李天風,一門心思向著他的母後,如若皇後一開始便將這孩子擺上棋局,計謀利用滲透在他成長的每一個點滴,卻又教他如何防備,如何能看得清楚?身上冒起一陣寒意,李九打了個冷顫,搖搖頭,許是想多了吧,人心,應是不會那麽可怕。
她應該操心的,是這一個月的日子,會比自己想象中難過太多。
看著桌上未曾微動的菜肴,李九有些鬱鬱,歎了口氣,放下筷子,跳下高凳,離開桌案。
灰衣宮人上前,利落收拾了膳食餐具,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不勸食,不多望,完成著自己的工作,施禮離開,拉上屏風,放下珠簾,掩上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