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九掩了裏衣,心中卻生出半絲無奈,這個太子爺的母親,到底是如何作想的。此時是年歲未致,雌雄莫辯。這才十多二十日,便被大夫瞧了這許多次,然她一日日會長大,這身份總歸是定時炸彈一般,終有一日會藏不住的,屆時,她便立於風口浪尖上,那個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說不定此刻被大夫瞧出端倪的話,還能保一條小命。”李九輕聲嗤笑。
不知道小太子在自言自語什麽東西,幾個司醫官奇怪的回頭望了一眼,沒有得到回應,又轉過頭商議藥方。
“啞奴。”幾個司醫官已經商量出結果,輕叩桌麵,喚著灰衣宮人。
兩長兩短,灰衣宮人頃刻至前,低眉行禮。
“這張,是恢複腰腹皮肉的藥膏,”小胡子司醫官將褐色的藥方遞給啞奴。“每日一換,一次是三天的量。”
“這張,是腫瘍的湯藥,三碗水一碗藥,早晚各一服。”又一張寫滿字的方子。
“另外這張,是敷腳的傷藥,先水泡,後油揉,一刻之後敷藥,不可行動。”這次是四張一起,皆是密密麻麻。
“這盒,”最後取出一個檀木的小盒子,撩起簾子,遞給李九。
“?”李九打開木盒,乳白色的膏體,沁著淡淡的薄荷味道,又有些苦澀的杏仁油味。
“額頭皮嫩,傷口淺,避免落了疤痕,早晚擦此藥,沒腳上藥性霸道,應會愈得慢些。”將簾子放下,小胡子司醫官拱手,“如無吩咐,下官告辭。”
“有勞,好走。”李九微微點頭。
主子爺,一個失去自由的富貴主子爺,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李九心中滿是苦澀,仰頭看著這半載陽光的內室,他應是要在這個屋裏,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牆相隔,一院相阻。任憑這室外的翻天覆地,室內之人隻得靜待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