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一向很好的魚非池在這一晚上輾轉難眠,瞪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怎麽都不能安睡,閉上眼睛便是劉白怯弱的眼神和單薄的身軀,世道令人寒心,她要不要做同樣寒冷的人?
而這一晚上的耽誤,讓魚非池吃到了極大的苦頭和教訓,讓她在日後任何事情發生時,都早做決定,半刻也不拖拉。
就在第二天,劉白死了。
她的死顯得無聲無息,又顯得聲嘶力竭,她最終以結束自己生命的方式,來沉默又激烈地反抗著學院裏的人情冰冷,世態炎涼。
石鳳岐來找魚非池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魚非池一下沒站穩,險些摔倒,石鳳岐手快扶住她:“我知道你與劉白關係非比尋常,但她的死,跟你沒有關係。”
“不,你錯了,她的死,跟我們所有人都有關。”魚非池推開他寬厚的手掌,扶著門框站穩,走向劉白的院子。
石鳳岐跟在她身後,看她步子都有些散亂,想不明白她對劉白的關心為何如此超出尋常。
是啊,他們不會明白,劉白於魚非池來講,是與另一個時空感情相係的紐帶,是她想為自己當年的失誤而贖罪的對象,是她在再三猶豫之後,依然想要保護的人。
當這根紐帶斷裂,衝擊魚非池的不僅僅是劉白的死,還有對另一世界那份歉疚的無以彌補。
他們不會懂,便不能體會魚非池內心的糾葛,隻是一晚上的猶豫,便失去了劉白,失去了贖罪的機會。
劉白的院長子裏圍了很多人,她就吊在房梁上,晃晃蕩蕩的屍體像是一件陳列品,供人指點與討論,他們望著這具屍體,探究更多的是上吊的人舌頭吐出來得多不多,死相難不難看。
“滾出去。”魚非池的聲音壓抑,音調不重,卻含怒火。
“你什麽人啊?叫我們走我們就得走了?”有人嗤之以鼻,示以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