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具都是原木的,沒上漆,散發著淡淡的木香。靠牆一張大大的書櫃,隔斷下什麽都沒垂,內外間一眼就能看透。一架簡簡單單的山水畫屏隔出一個小小的隱蔽空間,倒是那具纏枝牡丹的燭台,銅綠深深,瞧來像是有些年頭的。
很簡單,很樸素,必然是付恒的房間無疑。
我心裏有些詫異,他不是應該將我送到付蓉屋裏的麽?轉念一想,夜靜更深,我又如此狼狽,他大約是怕我出事吧!
浴罷,丫環捧來了一套淡紅色繡荷花的對襟襦裙,服侍我穿上了,恭敬地說:“這衣裳是我家小姐新做的,辛小姐身子骨更為纖巧些,怕是不大服帖呢。”
我淡淡一笑,沒讓她挽發,整理好衣裳就去了外間。
外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朱漆食盒,丫環布了菜,付恒才進來,在我對麵坐下,拈起筷子遞給我。
我興致寥寥,胡亂吃了幾口便擱下了碗筷。付恒示意丫環撤了,給我倒了一杯溫水,這才問道:“是要先睡一覺,還是想說說話?”
很溫和,很周到,完完全全照顧了我的情緒。
我握著水杯,盯著折射出點點燭光的水麵,歎口氣,道:“恒哥哥既然是太子伴讀,想來對於我,應該是聽說過些的。”
付恒容色一僵,一眨眼的功夫,臉就紅了,喃喃道:“聽、聽說過。”
“太子口中的心肝,必然是調皮搗蛋,喜歡惡作劇的吧!”我淡淡一笑,略帶自嘲,“的確,我跟太子在一起,不是作弄夫子,就是打架鬥毆,從沒幹過好事。”
所以,他們不信我,也怨不得他們,怪隻怪我壞事做多了,人品已經爛到爆了。
“可你也沒幹過壞事,不是麽?”付恒彎著眼睛笑看著我,“你隻是貪玩罷了。”
我手猛的一抖,杯子裏的水灑了不少。
付恒的話就如一根針,直直地戳在我心裏最隱秘最柔軟的角落,刹那間,百般滋味齊上心頭,我禁不住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