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愛過一個人,他叫白術。
《神農本草經》:白術。味苦溫。
《長沙藥解》:味甘、微苦。
所以,我愛他愛得特別苦。
初見白術,是在辛府,那天我端著兩碗綠豆湯,去給那位以不愛念書出名的辛大小姐解乏。
白術就坐在書桌前,手裏握著書,目光淡淡地垂落在書卷上,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淺淺流溢,不經意間便令人心折。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真的是不需要理由的。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俊俏,也許是因為他武功高強,也許是因為他才高八鬥,也許是因為他權勢滔天。
而我喜歡上白術,隻不過是因為一個眼神。
“有勞姑娘了。”他衝我點頭微笑,目光溫和如初春的陽光。
沒有一點點預兆,我就那樣入了迷。
我原本家境殷實,也是個被爹娘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可惜家中遭了難,父母雙亡,不得已流落在外,投奔親戚,親戚不方便收留我,便將我送進了辛府。
我很有身為丫環的自覺,可辛大小姐卻很和氣,絲毫沒拿我當丫環。而白術,更是溫文有禮,謙謙君子。
心肝很快就念不下去書了,吵著鬧著要去院子裏散心,白術便溫和地笑著應允了,隨著心肝一道進了院子。
暮春的暖陽輕風下,白術一身青衫,站在開著奇花異草的苗圃前。藍天白雲,鮮花綠草,仿佛都成了背景,而他才是唯一的主角。
哦,不對,主角還有一人,那便是嬌美可人又金尊玉貴的辛大小姐。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女子,能夠如心肝這般幸福的了。她有天底下最為巨大的財富,最為極致的寵愛,她是所有人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瑰寶。
而我,隻是一個家道中落、寄人籬下的落難千金。
與心肝一比,我簡直就是一隻癩蛤蟆,她才是高貴的白天鵝,而白術,他那麽優雅,那麽高貴,他簡直就是白天鵝中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