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要被算賬的墨無痕正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
他手中拿了一枝嫩芽,正小心地逗弄著,嫩葉隨著他的動作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墨無痕輕輕彈了它一下,笑著說了聲調皮。
嫩葉也扭動著身子,將聲音傳了出去。
於是剛剛進入院子的阮漓,就聽見自己旁邊種在拱門上的迎客鬆抖了抖枝丫,用墨無痕的聲音跟著學了一句“調皮。”
頓時一排黑線。
墨無痕便知道阮漓進來了,這才緩緩睜開眼。
有冬日細碎的陽光透過頭頂稀疏的枝丫直直照射下來,正砸在他的身上、臉上,點點光斑鋪就,就像是一副靜謐而美好的畫麵。
當然除了那張在外人眼裏被毀的慘絕人寰的臉。
墨無痕見他走近,便懶洋洋地衝著身後招了招手,他那枯樹皮一般的老仆人這才緩緩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身前,低下了頭。
墨無痕將手中的嫩芽重新插回到他的頭上。
老仆這才悄無聲息的站起來,又重新恢複了阮漓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頭頂嫩芽迎風舞動,就像是這世間最為鮮活的生命。
阮漓神色一閃,這才終於知道,原來這株怪異的小樹芽,可以用來接通遠處的植物並且傳遞聲音。
倒是挺有趣。
她感興趣的笑了一聲,隻是聲音還沒出來,就被墨無痕一句話重新給壓回了肚子裏。
“夫人,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墨無痕邪邪一笑,從搖椅中站了起來。
掛著一臉僵硬笑容的阮漓這才想起自己進這個院子的目的,當即叉起纖腰,狠狠罵道:“夫人你個大頭鬼!死醜八怪,誰準你這麽叫我的?”
盡管她口中罵著醜八怪,但神情裏,卻沒有絲毫的厭惡,隻是帶了一些惱羞成怒。
墨無痕眼角立即捕捉到了,順勢就裝出一副委屈的嘴臉。
“真是的,沒有得到人家的時候,叫人家花美男;得到了,卻叫人家醜八怪,夫人你的心變得也太快了!”